遠處升騰的火焰,在黑夜中扭曲顫抖。
黑暗的街巷中,兩把銀槍安靜的垂在身邊,黑色的身影安靜的站在那裏,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隻是,槍栓已經拉開。
······
“我覺得,你適合我們這一邊。”
“我知道你眼裏的恐懼。”
“我懂得你心中的渴望,我可以,給你一切。”
······
邢智靜靜站在那裏,昏暗的燈光扭曲了他的影子,忽滅忽暗。
不遠處陰蝮緩緩扭動著蛇一樣的身軀,黑亮色的鱗片摩擦著地麵,沙沙的聲音如同毒蛇徘徊在深夜的巷子中。
最為詭異的是,這一隻陰蝮有些明顯區別於其他陰蝮的特點,一雙猩紅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散發著攝人心魄的血芒。
而邢智那副原本銀亮的眼鏡,恐怖的血芒已經吞噬了他。
鋒利的爪子拖著一團黑色的煙霧,陰蝮緩緩走向邢智,裂開的嘴好像劃過一抹不屑的笑容。
低沉的呻吟聲回蕩在小巷中。似是痛苦的哭泣聲,似是無奈的絕望聲。
“隻有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隻有我才能為你驅散絕望。”
珞璜的燈光下,邢智的身影輕輕顫抖著,就像一個哭泣的孩子。
........
巨大的花園中,一個小男孩正在艱難的將一副與他身軀完全不符的啞鈴舉過頭頂,因為過度用力使得他站的很不穩,小小的身軀一抖一抖的。
小小的鼻梁有些拖不住那副稍大些的眼鏡框,顫抖的身軀使得那副眼鏡漸漸有些耷拉了下來,一副幹淨的牙齒已經咬的咯咯作響,但是那張猙獰的小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放下杠鈴的意思。
遠處有個纖細的身影靜靜站立著,淡粉色的長裙在綠色的青草上輕輕拂動,黑色的長發裏,一張有些蒼白的精致麵孔如同綠蔭下的一抹泉水一般,一雙滿含深情的雙眼慈祥的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
淡淡的風兒輕輕滑過女人的臉龐,那麼一瞬間蒼白色似乎加深了一些。
“咳咳,咳”
女人突然掩麵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小小的身影恍然間身軀一震,猛地將半舉著的杠鈴扔了出去,咧咧的破風聲,那副杠鈴一瞬間深深陷進土中。
“媽媽,你怎麼出來了,不是不讓你出來嗎。”
小小的身軀匆匆忙忙得衝到女人身邊,像是個大人一樣緊緊地撐住女人半弓的腰,那雙眼睛中滿滿的都是女人的影子。
女人蒼白的手指輕輕擦過嘴角,沒有血色的臉龐上輕輕擠出一抹笑容,深深地紋路突兀的浮現出來。
“小智,媽媽沒事。媽媽就是想多看看你。”
女人有些伶惜的撫摸著少年小小的身姿,那雙蒼白色的手指有些顫抖。
“媽媽就是在想啊,小智是不是又長高了呀。媽媽都不用彎腰就摸到了小智的小腦袋了那。”
小小的身影聽著聲音,猛地顫抖了一下。
“沒有,媽媽。小智沒有長高,沒有長大,小智還想媽媽抱抱。”
說著說著,那雙精靈的秀目中已經霧氣彌漫,聲音有些哽咽,卻始終沒有崩潰。
“小智長大了,媽媽可是抱不動了呀,以後小智要抱著媽媽了。”
“嗯,我要抱著媽媽,小智要變得強壯,要有足夠的力量抱著媽媽。”
“咳,咳”
女人猛地再次咳嗽起了,一抹殷虹的血色從嘴角滲了出來。
小小的身影猛地慌張了起來。
“媽媽,媽媽,咱們回屋裏去,快回屋裏去。不要再在外邊了。”
·······
一瞬間斷肢殘骸四處橫飛,彈殼夾雜著濺起的泥土,殘花混合著不知名的液體,隻是頃刻間世界變成了地獄。
“住手,你們這幫趕盡殺絕的雜碎。”
“鋼指,你帶著少主先走。不要管我們,趕緊跑。”
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站在一處斷牆上,怒火扭曲了他的臉龐。
“阿冷。”
少年死死盯著男子。
“走吧少主,好好活下去。”
黑衣男子阿冷決然的轉過身,隻是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在看不見的背影中已經被淚水洗刷。
“走!”
一聲怒喝激醒了少年。
“別讓我們失望。”
黑衣男子爆射而出,重重的塵埃如同告別的揮手,數道身影齊齊衝了出去。
少年銀白色的眼鏡下看不見太多的表情,轉過身一步一步走進黑暗中的通道,他身邊一個男子猶豫的停了一下,微微轉身看了一眼遠處的炮火,隻是那雙眼中血絲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