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滾開...啊...”淩晨一點鍾,蘇沫璃還是照舊被那個噩夢驚醒,渾身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滴,那壓抑她的夢讓她有些透不過起來...
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如同燈光一樣照亮她的房間,也照亮她蒼白卻又美麗的容顏。這裏是屬於她的私人別墅,是義父在她16歲初次順利完成任務時,送給她的私人空間。雖然很奢華,卻也是過分的空曠寂寞,除了幾個女傭之外,這裏找不到一個異性。
一張柔軟性十足的豪華水床上,一身雪白的絲質睡衣緊緊貼在身上已被汗水浸透,渾身冰冷的沒有一絲溫暖可言。一頭淩亂的長發,一半散落在胸前,一半落在那被冷汗打濕的後被,讓她本來就很瘦弱的身體,看起來更加孱弱。蒼白的古典美人的鵝蛋臉,如同一張白紙,讓人無法和一個曼妙少女聯係在一起,要是她現在這副摸樣出門的話,或許會讓人以為是貞子再現。那雙無神的大眼下,重重的黑眼圈,仿佛化不開的眼影,讓她美麗的臉龐也隨之失色。秀氣的鼻下,一張櫻唇,宛如鮮豔的玫瑰花,不用任何色彩的修飾,卻是那般嬌豔。抬起消瘦的臉,空洞的眸子無聲的盯著天花板,她仿佛一個沒有生氣的洋娃娃,表情凝聚在這個美麗安靜的夜晚,沒有任何生命的征兆...
為什麼...為什麼,已經過了十年了,那個夢還是無法擺脫。她不過是想過得單純些,可是似乎事情總是和她背道相馳,而且大有脫線的味道。
無聲的低訴,回答她的隻有空氣裏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讓她越來越害怕黑夜,似乎無止境的黑暗,讓她又回到了不願再回想起的過去。她不喜歡回憶,那段曾經最難熬的痛苦都可以熬出來。更何況是現在,雖然能填飽肚子,卻是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即使自己再不喜歡,隻要主人一個命令,哪怕是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辭...畢竟是主人,把她從那個魔窟裏救了出來,卻又讓她掉進了一個更可怕的魔窟裏,而且還是不能回頭的那種...
無力地低下頭,將頭埋進蜷縮起來的膝蓋上,汗一止住隨即被空氣中的風吹幹,讓她忍不住全身戰栗起來。在這做自己的堡壘裏,原本以為過去了就可以有活下去的勇氣,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那裏。抬起已被淚水打濕的臉龐,盯著自己那雙白皙修長的手,那麼完美的一雙手,卻已是殺人無數沾染過無數人的鮮血。時常自己看到這雙手的時候,會忍不住想起那些因為不肯與主人合作,就慘遭毒手得人。那一條條的鮮活生命,就被自己如同劊子手一樣利落的斬獲...如果當年自己沒有被主人選中的話,或許自己早就死了。可是被他選中以後,自己卻更加活得不像人,像鬼—吸血鬼,殺人如同兒戲般,談笑間人的生命就被自己剝奪...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自己活在這世上...又為什麼要讓自己長得出眾...為什麼...
無聲的質問,沒有人能回答。無聲的哭泣,卻又月光作見證。
拿起床頭的安眠藥,到了幾粒在手心,看也不看就咽了下去。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依賴安眠藥入睡,可是今晚她越是想睡,卻沒辦法睡著。最後哭倒在床上的沫璃,不知過了多久在眼淚的陪伴下,嗚咽著沉沉的睡去。蜷縮著的身子,卻不想放開,緊緊地把自己包做一個團...
不肯再想那些不堪的回憶,卻總是擺脫不了那如夢靨般的糾纏...
二十年前,蘇沫璃是出生在英國中英混血兒。可惜一出生才4天的她,就被媽咪殘忍的拋棄在倫敦聖愛華孤兒院門口。因為不服管教,5歲的時候,自己偷偷從孤兒院裏逃掉。結果又被人販子拐進了倫敦臭名昭著的惡魔窩裏,在那裏被迫跟一群差不多年紀的夥伴,在街頭廝混行竊。他們被分成了好幾批,不管誰偷到了東西,得手後立刻交給另一個在暗處等著的人、他們的首腦讓他們實行連坐製度,隻有大家合力才有飯吃,要是一個人失手,那麼全體挨罰。至於挨打餓肚子生病沒辦法看醫生,最後隻有等著死掉被丟在臭水溝裏,那也是很常見的事。經常可以新人一起合作,然後新人變成老人,然後在消失換人,這樣的模式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