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最怪異的航機失事(1 / 3)

春天的天氣,多雨而潮濕,難得這一天卻是晴空萬裏。我心情比天氣好,因為昨天,接到未婚妻白素從東京打來的電報,說她在今天可以到我身邊。

不但我高興,老仆人老蔡,一清早就將家中上下,打掃得幹幹淨淨,纖塵不染,飛機十一時二十分到,可是從九點鍾起,老蔡便嘰嘰咕咕,不知催了我多少次,叫我快些動身。他是我們家的老仆人,我尚未成家,他極為不滿。

我一則怕他不斷地羅唆,二則我也實在心急要和白素會麵。這些日子來,我隻知道白素在有著“亞洲最神秘地區”之稱的地方,有過一段非凡的經曆,但其中詳細情形究竟是怎樣,卻不知道。當然我急於和她見麵,還不止為了想知道她這一個時期中的冒險生活,我和她已有許久未曾相見了!當我到達機場時,還隻是十點五十分,白素所搭的那班飛機要半個小時之後才到。這半個小時幾乎是一秒鍾一秒鍾地等過去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十一點一刻。這時,來接機的人多起來,每一個人的麵上都帶著愉快而又有些焦切的神色:他們的親友,立刻就要從萬裏之外飛來了。

我怕是這許多人之中最心急的一個,我不斷地看著手表,好不容易又過了兩分鍾,飛機應該出現了,可是藍殷殷的天空上,卻一點跡象都沒有。

我緩緩地吸著氣,心中自己安慰自己:沒有事情的,當然不會有什麼事,天氣這樣好,即使是瞎子也可以將飛機順利飛達目的地。

可是,不安在人群之中,迅速地傳開來,說笑的聲音靜了許多,人人都望著天空,這時候,時間似乎又過得特別快,竟已是十一點三刻了。

接著,不安的情緒更濃了,接機的人開始交頭接耳,麵色慌張,終於有人叫道:“去問辦公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兩個中年人走出了人群,我跟在他們的後麵,又有幾個人跟在我的後麵,我們迅速而又沉默地向機場辦公室走去。辦公室的門打開,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中年人在門口站了一站,麵色十分沉重,望著我們不說話,而辦公室中其他的職員,也望著我們。

他們的眼光十分奇怪,充滿了憐憫,我心中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我伸手推開了前麵的兩個人:“我們在等候五0七班機,我的未婚妻在飛機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那中年人的聲音,十分沉痛:“五0七班機和機場的聯絡,十一時整,突然中斷--”

他才講到這裏,人群之中,已發出了一陣騷動,有一個婦人尖聲叫了起來。

我忙道:“沒有消息麼?”

那中年人吸了一口氣:“一架軍用飛機報告,說發現客機撞毀在東南五十哩外的一個荒島上。”

我一伸手,按住了那中年人的肩頭:“沒有可能的,這絕無可能。”

那中年人無力地搖頭,他一度未曾徹底明白我說“沒有可能”這句話的意思。我說這句話,不單為了不希望有這件事發生,我的意思是指確確實實:沒有可能!

聯絡突然中斷一定由於突如其來,嚴重的破壞。

可是飛機不是發生爆炸,而撞中了一個小島,巨型的噴射機,飛行高度極高,通常至兩萬尺的高空,如何會撞到了一個小島的山峰上麵去?在附近幾百哩內,沒有一個山峰高過海拔兩千尺的,所以我說這件事不可能發生。

這時,不幸的消息傳開,人開始圍了攏來,我的額上冒汗,白素在這架飛機上!我冒出來的,是冰一樣的冷汗。

那中年人溫和,但是堅決地推開了我的手:“先生,請保持鎮定,情形或者不如報告中那樣壞,我們已會同警方,立時出發去視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和你們一起去。”

那中年人搖了搖頭:“不能接受你的要求,希望到現場去看一看的人太多了,而我們準備的隻不過是一架小型水上飛機。”

我轉過頭去,看到一個高級警官正推開人群,向前走來。這個高級警官隸屬於傑克中校的特別工作組,叫泰勒,我認識他。我取出了一份證件:“我有國際警方的特別證件,要求參加飛機失事的調查工作。”

泰勒來到我的麵前,友善地向我點了點頭:“這件事正需要你參加!”

他和我一麵說,一麵便拉著我向人群中擠去,那中年人跟在後麵,辦公室其它的職員,則安慰著惶惶的接機者。我們擠出了人群之後,又有三個人加入了我們的行列。兩個是失事飛機所屬航空公司的代表,一個是青年警官。

那年輕警官在行近來的時候,向泰勒行了一個禮:“所有的水警輪都駛往出事地點了,另有一架軍機看到了失事的飛機。”

泰勒忙問道:“怎麼樣?”

那青年警官道:“兩次報告是一樣的都荒謬到使人無法相信,絕對難以相信!”

泰勒抽了一口氣:“仍然是:飛機的一半插進了岩石之中?”

那年輕警官點了點頭。我竭力使自己的心神不再繚亂,我問道:“什麼叫作飛機的一半插進了岩石之中?”

泰勒低著頭,向前疾走了幾步,才道:“我們接到的報告是失事的飛機,插進了一個小島的岩石之中,你明白這個意思麼?”

我和其它幾個人都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飛機撞中了峰石,當然跌下來,焚燒,什麼叫作“插進了峰石”中?如果飛機的前半部插進了峰石中,那麼它的後半部呢?難道留在峰石外麵,安然無恙?

泰勒搖頭道:“我也不明白,但那空軍中尉發誓說他看到飛機的前半部陷在峰石中,到機翼的一半,後半部則露在峰石之外,像是那小島上是一大塊乳酪,飛機撞上去,就陷進去了--唉,我是在複述那位空軍中尉的話。”

我冷笑道:“想不到醉鬼也可以駕駛軍機。”

泰勒道:“我們也以為他醉了,或者他是一個十分富於幻想力的人,可是他卻能清楚地叫出這架飛機的編號來,這表示他的確看到了這種奇異而不可思議的情形,他是個智力正常的人--而且如今,又有第二個人看到了這個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