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江遇險(1 / 2)

春,暮春。

天空很藍,藍如小姑娘的眼眸,純粹而幽遠。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就如駱駝的背脊。池塘垂柳,和風拂來,便慵懶的舒展著腰身。朱欄下,百花叢中彩蝶翩翩起舞。最後的一吻,花粉已被風攜走。初春的景色總被人讚個不絕,經曆了一番細雨的洗禮之後是不是更美了呢?杜甫有詩道:遲暮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天地間有一條江,像是被某人舞動長刀劃了的一條曲線,自天際延伸而來。兩岸俱是石壁,光滑而青澤,麟波蕩漾,忽隱忽現。山本蒼翠,也不知被誰秀上了幾些豔花,讓人不忍多看幾眼。江水很清,清可見底,亦可見流雲。江水很靜,靜的你感覺不到它在流動。這就是桂林山水之漓江。

早有傳聞,桂林山水甲天下,漓江便占了上風。

碧波之上,已有條小舟緩緩漂來。粗壯的青竹捆並一塊,足有兩丈餘長,首尾微微翹起。尾後有烏篷,一個素衣男子盤腿坐於舟前方。背後斜插一柄鐵劍,五官端正,臉色卻很蒼白,顴骨突兀,像是飽經了風霜。

眼睛久闔不開,一頭白發披肩貼胸,掩飾了真實年數。他是在領略風光,還是靜心練功?或還是為了別的?

瞧他一手還抱著一個幼嬰,紫衣棉布裹得嚴實,沒有啼哭,睡得安好。另一手則持著一根釣杆,細絲垂入水中,也沒有任何動靜,看來他是在等。

等魚兒上了鉤,他便可以生火燉個鮮魚湯。嬰兒醒了,就可以以此充饑。

忽然,狂風大作,他側著身替嬰兒擋住了風勁,自己的白發已吹得狂亂。竹筏開始旋轉,水花四濺。但他手未脫杆,神情也未變,依然穩坐舟上。似乎天下間沒什麼事能讓他驚慌。

風去後,江麵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隻不過多了一曾濃濃的乳白色迷霧。拔目四掃,不見一點景物。不知從何處傳來了陣陣喧嘩聲,如百獸亂鳴,又似鬼煞嗚咽。

但他還是沒動,眼都沒有睜開。懷中的嬰兒被保護的很好,這般風波也沒驚醒。

忽然,釣杆微微一顫,他的手抓得更用力些。他沒有睜眼看,嘴角倒是輕輕的一揚。

難道有魚上鉤了?那到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嘟…”的一聲響,長杆揚起,隨見一條七尺黑影衝向半空。

“撲通…”一聲,又落入其後水中。頃刻間,碧綠的江水被染紅了一大片。而留在他彎鉤上的不是魚,是塊肉,人咽喉上的肉。

這時他才輕輕的睜開了眼,忽又看到江麵多了幾處暗點。暗點慢慢向他靠攏,圍住了小舟。他是習武之人,對於殺氣,用鼻子一嗅就能知道。可他還沒有現出一點驚恐之狀。

不多時,那些暗點開始浮出水麵。一個個黑衣人手持兵刃,濕漉漉的身子立於波上猶如地麵。有一人開口道:“鄧尋,你縱然是跑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能找到你!”

對於死去的弟兄他們並不感到惋惜,因為他們覺得既然拿起了兵器,命也該放下。

話音不亮,卻已傳到了幾裏之外。

這個釣魚者正是鄧尋,山東濟南人士,自幼習武,劍術頗為精湛。但生性孤僻,不喜與人玩鬧,卻有人不遠千裏尋他比劍。

沒有知道他的武功是從哪裏學來的,但江湖中誰都知道鄧尋的劍法是快、很、準,幾乎無人能及。

他還是沒開口。也不打算開口。誰要想聽他說句話,簡直比要他的命還難。

宣德二年,震驚江湖的“血洗月亮村”事件便是鄧尋一人所為。傳言時直中秋,當以家人團聚,他卻持劍憤殺了七十二條性命,自家人也未幸存。逃了些時日,十一月被伏。第二年三月再逃,就此四處流浪,生活顛沛流漓。也迫於無奈,成了一個獨立冷血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