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做商賈和詩人,醫生這個身份很好,甚至可以說完美,至少目前是這樣。
以醫者身份進入刺史府,救活了小紈絝,侯家少不得要感恩,自然也能得些實惠,甚至是舉薦提攜。
但是,這與行卷那等投名狀行為的性質完全不同,不是自己主動拜於侯家門下,而是侯家的報恩行為,不存從屬關係。
將來避開疏遠侯君集,也不會被人說成忘恩負義,能有充分的自主性。等到李承乾和侯君集謀反時,又與自己何幹呢?
當然了,或許這個想法有些一廂情願,卻也不打緊。謝逸並未打算讓侯君集舉薦,目前所需要的隻是借助刺史府的名頭,自我保護罷了。
等手上多點錢財,還是盡早離開陳州這“窮鄉僻壤”,雖說先前對長安的第一印象不咋樣,但好歹是大唐帝國的都城,還是去瞧瞧吧!
最後一點顧慮也打消了,謝逸心情輕鬆許多,眼下在陳州,侯君集這顆大樹自然要好好利用了。畢竟,機會來之不易。
在差役的護送下回到家中,嫂子杜氏正翹首以盼,焦急不已。
“三郎,刺史大人召見所為何事啊?”事出突然,雖然想著可能是好事,可杜氏……福禍難料,著實讓她放心不下。
“嫂子莫要擔心,刺史大人的公子病了,請我前去醫治。”
太出乎意料的回答,杜氏瞪大了眼睛,驚訝道:“三郎,你何時會醫術的?事關人命,莫要胡來啊。”
“那個白胡子仙翁教我的!”謝逸輕輕一笑,柔聲道:“嫂子放心好了,沒把握的事,我不會亂來的。”
說著從粉紅背包裏取出抗生素,並注射器等藥物器材,匆匆又往刺史府去了。
目送謝逸出門,杜氏依然麵有憂色,顯然是不大放心。
……
再回到刺史府,相應的器物已經準備妥當。國公家少郎君的救命之物,侯君集親自督促,工匠們可謂是拚死飛速趕工。
看到爐火燃起,酒氣越來越濃烈,謝逸輕輕點頭,轉身走向床邊,取出了注射器和抗生素。
眾人瞪大了眼睛,顯然都沒見過此等神奇物品,賀蘭楚石問道:“這是何物?”
“藥!”謝逸的回答很簡潔。
賀蘭楚石瞪大眼睛,先看看瓶中的白色粉末,旋即看到瓶上似有文字……或者說圖符?隻是……那些曲曲拐彎的圖符,看起來就像天書一樣,全然不懂。
謝逸心中一笑,這是一批國際NGO組織援助的藥物,全都是外文,賀蘭楚石認識才怪。
隨後,謝逸取出注射用水,熟練地溶解抗生素,然後吸取了少量藥液先做皮試。雖然說明書上保證生產工藝好,抗生素純度高,不會引起過敏,但謝逸還是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
小紈絝的外傷治不好死掉,和過敏死掉區別大了,不想侯君集和自己拚命,隻能謹慎些。
“謝公子,你這是作甚?”瞧見謝逸拿針尖在兒子手臂上挑了兩下,連侯夫人也有些不解了。
謝逸道:“夫人,人的體質各有不同,同樣的藥物有人用了可以救命,有的人用了反而會有害處。令郎千金之軀,在下不得不謹慎,故而在少郎君皮膚上試驗,再作判斷。放心好了,皮試不會影響少郎君健康。”
眾目睽睽之下,等候了一刻鍾後,皮試反應良好。謝逸再無顧忌,準備給小紈絝打針,卻被賀蘭楚石攔住了。
“你這是作甚?”
“用藥!”
“用藥當口服,你欲何為?”
人啊!總是會質疑,甚至否定自身認知範圍以外的事情,到底該誇讚他們謹慎,還是嘲諷他們無知呢?
反正對於這個不懂又老是愛無理取鬧的東宮侍衛,謝逸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采取無視的態度,轉身直接對侯君集道:“陳國公,可知扁鵲見蔡桓公的故事?”
“略有所聞!”
這就好,不至於雞同鴨講。謝逸續道:“昔日扁鵲先後數次見蔡桓公,依次稱其病在腠理、皮膚、腸胃、骨髓。
病如是,用藥亦如是,或外用於肌膚,或服藥入腸胃;有甚者,如關羽刮骨療毒,是直接深入骨肉;還有一種便是用藥於肌理,然後經血脈運轉周身。此法比腸胃用藥起效快,少郎君病情危重,已經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