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老少不一的男女胳膊上挎著包裹、背上背著柳條編的小箱子,匆匆從城門裏跑出來,閃到了一邊的夜色中。
“好了,快點關門。”裏麵傳出一個粗粗的聲音。
“行啦老大,怕什麼啊,這門不是每天晚上都開開關關的麼,不也沒出過事。再說,我也跟著他們跑了,說真的,京城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攻破了呢,要不是老子的家人被官府扣押了,老子早跑了,還會在這裏受罪。”守門的士兵叨叨咕咕的,行動遲緩。
就在裏麵的人打嘴仗的時候,城門口五十條黑影像射出的弓箭一樣急速到了城門口,他們伸手點了守門士兵的穴位,直接把他們放倒在地,然後徹底敞開了城門。
為首的將軍掏出身上的火鏈打著,在空中順時針繞了三圈,向等候在外麵的羿景夙發出了信號。
羿景夙早就騎在了馬上,急不可耐等著火光的出現。
“王爺,亮了!”圍在他身邊的將軍興奮地叫起來。
“傳令下去,攻城!”羿景夙大手一揮,下達了命令。
一萬士兵跟著羿景夙發瘋般向前衝,他們的身影成團地淹沒在城門之內。
夾裹著士兵中,羿景夙策馬也進入了城門。
“不好了,城門失守了!”城牆上的士兵發現了不妙,狂喊著,並且點燃了上麵的烽火。
不一會,包圍著京城的東西南北四道城牆上每隔一段距離,都燃起了衝天的烽火,
羿景夙和羿景宸兄弟兩人麾下的將士展開了近距離的肉搏戰。
可是,羿景夙在火光中漸漸發現,守城的士兵並不是他事先想象的那樣麵帶菜色,身體孱弱,反倒是個個麵露紅光,精神抖擻,以一當十。
而且,他的手下似乎陷入了莫名的包圍中,不是前麵地段突然出現一個陷阱,百十號人直接掉進了地方布滿尖刀利刃的深坑,一陣和爹喊娘的慘叫之後全部覆沒;就是在胡同裏被躲在兩邊牆頭的弓箭手萬箭穿心。
這種分而治之的辦法最大限度消耗著他的兵力,攻進城門的兵卒像是被切斷的蚯蚓,一截一截的被消滅了。
“不好,我們中埋伏了,快撤!”羿景夙調轉馬頭,帶頭跑向城門。
在他的馬匹到了城門吊橋的時候,他發現對麵,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一片黑壓壓的士兵高舉火把,切斷了他的退路。
為首兩個策馬的男子,身後各舉一麵大旗,一麵是正黃色的鳳汐國戰旗,一麵是寶藍色乾東國戰旗,顧珺竹和南之秀肩並肩坐在馬背上,出塵脫俗的容貌和虎視鷹揚的威儀令羿景夙膽戰心驚。
他扭頭看向後麵。
羿景宸的馬匹緩緩向他走過來,在距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站住了。
“腹背受敵,天要亡我。”羿景夙自豪了幾年的優勢瞬間化為劣勢,而且即將覆滅他的一切了。
“你怎樣做到的?”羿景夙背對著羿景宸,寂然的問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裏了,他想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裏了。
“人心向背。”羿景宸清澈的眼神在火光照影下帶著無比的痛楚:“二哥,你應該知道,我從來都是輔佐你,以你馬首是瞻,我不會沒有和你爭奪天下的想法,你為什麼連我都不放過呢?”
“你太優秀了,這種你自己不曾察覺到的優秀光彩,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即使你自己沒有和我爭奪天下的想法,世人也會推著你,變成一股無法阻擋的洪流,把我淹沒。”羿景夙嘲弄地擠出一抹笑容,他不甘心敗給自己的親弟弟。
“二哥你知道他是誰麼?”羿景宸指著顧珺竹問。
“洛邑首富顧家的二公子顧珺竹。”那是一個化成灰他都能認得出的人,一個屢次壞他大事,一個意欲誅殺而屢屢無法得手的人。
“他是你我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五皇子羿景珺。”羿景宸心痛的是,自己的親二哥竟然對他和五哥都能痛下殺手。
“你胡說!”羿景夙愣了,他從沒聽說過這件事。
“太後刻意隱瞞了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羿景宸通紅得到眼裏滲出了淚珠:“二哥,你不知道五哥的你是親兄弟也就算了,你連我都下得了殺手,為什麼?江山這麼重要麼?皇位這麼重要麼?你想過母妃和太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