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鏡中人(1 / 2)

行為的目的和後果都是可以用來衡量一個人危害性的參考係數。如果一個人拿槍想打死一隻兔子,但卻打死了另一個人,那他的罪過就不會有故意殺人罪那樣嚴重;如果一個人拿槍想打死另一個人,卻隻打到了一隻兔子,他的罪名也絕對不會隻有傷害一隻兔子那麼簡單。當後果的危害明顯大於目的危害時,我們聽該采取後果為主要參數;當目的的危害明顯嚴重於後果時,我們也就要改以目的為主要參數了。

玉丹高中是個美麗的校園,南邊有它的正門,氣派非凡。兩扇露天敞門,中間立著一塊很大的石碑,上麵書寫著“教育為本”的字樣。出了南正門就是一個小廣場,廣場前還有一條人工開鑿的河,上門橫跨著三座石橋。整體設計有點仿造北京天安門的樣子,但當然跟我們金碧輝煌的天安門沒得比。

與石橋相連的人行道是由專人設計過的古道,在你還沒有進入學校之前你就很容易進入學習的狀態。道路兩旁楊柳依依,河岸邊上芳草萋萋。在校門處還有幾塊很大的公告欄,用來通知各項全校性的活動,班級重大事項還有本校學生在外參賽及獲獎的情況。

汪明澤推著車走出校門,四處尋找跟他相約一起回家的王豔的身影。他發現在那塊公告欄前圍著很多學生,汪明澤好奇地走了過去。隻見上麵貼著一張最新的尋人啟事,上麵這樣寫著:

尋人啟事

現尋一男孩,姓名XX,身高173cm,玉丹高中高一藝術繪畫班學生。於昨晚12:00分在玉丹醫院失蹤,失蹤時身穿藍白條紋的襯衫,著黃褐色牛仔褲,雙腿受傷,坐輪椅。發現他或有其消息的人請與他的家人取得聯係,聯係電話Tel:XXXXXXX

X年X月X日

正看著,王豔在背後喊道:“嘿,這是什麼?”說著走了過去和汪明澤一起看了起來。

“你說這傢夥會不會是上回我們看到的那個發生車禍的男孩?”王豔在路上問道。

“很有可能,我認為就是因為他發生了車禍,雙腿不能動了。所以才會對生活失去信心,然後離家出走。”汪明澤推測道,他的觀點王豔基本認同,在旁邊不斷地點頭。

“反正最近藝術班遇到大麻煩了。”

“同意。”

“今天晚上有自習嗎?”

“有啊,你不知道嗎?”

“我的天啊,那我不回去了。”說完汪明澤:“家裏沒人做飯。”

“你爸媽上哪兒去了?”

“那該死的工會活動,我爸說他們就知道舉行哪些無聊的弱智遊戲!走了!”汪明澤的聲音漸行漸遠。

看著汪明澤的背影,王豔無奈地聳聳肩,撅起嘴角:“就這麼可愛。”

於一鳴也看到了門口的尋人啟事,照理說,他應該高興才是。但是此時的於一鳴並沒有能夠反映過來,他隻是在公告欄前靜靜地看了十多分鍾,然後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轉過身去,神魂落魄地往回走,不斷的對自己說著:“我真的把他變沒了……”

於一鳴來到廁所,正是放學時間,廁所裏根本沒人。於一鳴來到水龍頭前洗了一把臉,抬起頭,看著鏡子。

鏡子中的他也正長著嘴,臉上頭發上全是水,表情頹廢地看著自己。他的眼皮無力,眼神迷離。我把他變不見了,他難道在也回不來了嗎?於一鳴感覺自己的頭變得異常沉重,有種要失去知覺的樣子。於一鳴的心非常沉重。

於一鳴木木地看著鏡中人,突然感覺是那樣的陌生。這是誰的眉毛啊,緊鎖而又無力?這又是誰的眼睛啊,憂愁而又無助?以前老師不是一直教導我們要做善良、幫助別人的人嗎?爸爸還經常對我說“不求成才但求成人”嗎?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連呼吸都似乎要做很大的努力。他感覺自己已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真的是我讓他消失的嗎?”於一鳴對著自己問道,他知道這隻是鏡子。裏麵的人也隻會發問而不會回答,但他多麼希望裏麵的人回答說:“不,這不是你的錯。”

周圍的光線漸漸暗下來,教學樓裏的嘈雜之聲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沒錯,就是你。”

就在一霎那間,鏡子中的於一鳴的臉忽然好像掙脫了自己的控製,開了口,而他現在正嘴角上揚著,這分明實在微笑!

於一鳴嚇了一大跳,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他重重的甩了幾下頭,再看看鏡子,然而鏡中隻有自己茫然失措的樣子。於一鳴又舉舉手,鏡子裏的傢夥也舉舉手;再轉轉身,裏麵的自己也跟著轉轉身。看來真的是自己精神失常了,於一鳴雙手撐在梳洗台上又問道:“真的是我的錯嗎?”

鏡子裏的人又一次擅作主張的問答起來:“對,就是你。”

於一鳴大駭,“啊”地往後退了幾步,鏡中的人也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居然又掛著一副詭異的微笑,他隻是在笑,並沒有攻擊自己。

於一鳴並沒有逃跑,他盡量平複自己激烈跳動的心。他試探性地往前邁出一步,鏡中那個傢夥也笑著搖搖頭,往前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