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個半月,顧柔終於開始讓流雲修煉,用她的話說,鳳泣血帶來的後遺症已經消退,可以正是修煉。
中州武修的功法千奇百怪,多如牛毛數不勝數,三百年前更有諸子百家爭鳴的空前盛世,被稱作千古以來中州武道最繁榮的時代。
隻不過,大浪淘沙,仙魔之戰過後,原本佇立中州的七國也隻剩下青嵐輝月隔江對望誰也不肯低頭,諸子百家更是隻剩下儒家,道家,佛家,陰陽家比較活躍,其他的早已經不是所蹤。
二十年前,青嵐王朝那一場血腥屠戮用實際行動告訴整個中州一個道理,武夫再強也隻是武夫,現在的中州不可能出現三百年前武修逆天的景象。
有人曾經斷言,青嵐王朝此舉斷了中州武修百年氣運,隻不過,這些和流雲無關,他想要知道的是,顧柔到底要教他什麼東西。
顯然,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逃不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個道理,顧柔讓流雲做的事情很簡單,練字,看水。
滄瀾江水滾滾東流日夜不竭,流雲住的地方正在滄瀾江畔,兩岸既有平緩的河床沙地,更多的地方則是懸崖峭壁,驚濤拍岸,正應了那句“十萬鐵騎共水流。”
用顧柔的話說,武道一途雖然分先後兩重天,不過,後天修煉隻不過是為了先天打基礎,所謂練體,養意,化神三重境界正是武修在先天能走多遠的根基。
經過鳳泣血的鍛煉,流雲在練體一途上已經是巔峰,剩下的就是如何養意化神,化神境界全憑機緣,流雲究竟走的那條路她顧柔幫不了,但是養意卻可以借助外力來養。
無疑,這滄瀾江水很符合顧柔的性格,讓流雲看水,卻不是讓他看著江水發呆,而是流雲一邊看著江水,顧柔一邊給他講解中州武道的不同,各門各派的優劣。
很難想象,顧柔的見識到底有多麼廣博,當年顧柔如魔宮身死的時候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可是說起中州各大門派的優劣卻仿佛無所不知一樣,如數家珍,聽得流雲一愣一愣的。
盡管很多地方流雲現在聽得不是很懂,但是卻很用心的一點一點記住。
顧柔的原話是,你現在聽不懂是見識和眼界不夠,站在山腰和站在山頂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現在聽不懂不要緊,等你登上山頂的時候,再回頭看,自然有自己的明悟。
和看水相比,真正讓流雲頭疼的是練字。
實話說,原本流雲的字寫的不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並不是吹牛,雖然和真正鑽研的大家比較起來流雲還差一些,但是也稱得上出眾二字。
流雲的字從小學的是正楷,一筆一劃十分端正,可是現如今顧柔卻讓他改寫行書,而且要求極高。
幾天下來,流雲寫得手腕生疼,卻始終達不到顧柔的標準。
一般來說,天下世子學字都是從正楷學起,流雲也是如此,偏偏顧柔就要反其道而行,先行楷,後行書,一定要流雲的字跡中帶著絲絲殺氣,絕無規矩可言。
破而後立的道理流雲自然明白,隻可惜,這一破一立之間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為此,流雲的倒也是狠下了心,開始沒日沒夜的練字,任由顧柔在一旁冷嘲熱諷卻充耳不聞。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
天天做在江邊看水曬太陽的流雲和之前有了很大變化。
原本白皙的皮膚被曬成了古銅色,變得越發精裝,沒有了以前殺手那種陰沉,多了一些陽剛之氣。
轉眼間,初秋烤人的驕陽變成了冬日的暖陽,流雲生於北方,這個時節本應該看見飄雪了,隻可惜,江南煙雨,從來不知道雪為何物。
那似乎永遠也吹不盡的春風永遠也讀不懂流雲腦海裏麵北風的凜冽。
“又下雨了!”
流雲抬眼望去,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江麵上泛起漣漪點點。
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顧柔說話的時候似乎很少了,往往幾天也不會出來一次,這讓流雲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問,顧柔的心思,不是他能夠看破的。
隻不過,他也有著自己的計劃。
搖搖頭,流雲起身回去,他可沒有在雨中賞景的閑情逸致,這個時候還是回去練字比較好。
茅屋立在沙灘上,顯得孤寂,清冷,忽然,流雲的腳步一頓,在距離茅屋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流雲扣住了袖底的短刀。
顧柔的聲音適時響起:“看來,你的計劃終於起到效果了,不過,這也太慢了吧!”
“正常,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流雲笑了笑說:“他們都是按照我可能離開的方向追查過去的,而且,以齊玉的性格斷然不會上報,隻會調動自己的力量來追查,找不到我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