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明天你去督察院取解禁的旨意吧。日落時分,我會在城門口等你,連夜趕回去。越早做準備,你們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李毅順從的點著頭,晚飯被那些官員輪番灌酒,沒有正經的吃上一口菜,現在還真是餓的發慌。
她不客氣的伸手抓起他身上餘下的花生,含糊不清的道了聲謝,起身恢複了剛才醉醺醺的模樣,一路斜線向著胡同口走去。
孫之陽有趣的看著她的背影,心裏覺得怪怪的,自己好像還是被她騙了。看她這麼好的胃口,哪像是不能保護家人,而痛苦的人啊!還真是隻狡猾的小狐狸,對她還得小心些才是。
他微微的笑著,拿起腿上唯一剩下的花生放在了口中慢慢的咀嚼,香香的。
李毅搖搖晃晃走到胡同口,故意打了個飽嗝,揮了揮手示意回去。他們住的客棧離這不遠,所以沒有騎馬,隻是步行。
一路她都沉默不語,孫之陽的那番話讓她吃驚不小。她像是一隻急著保護自己的刺蝟,立起了所有的刺,啟用了所有的腦細胞,想著李家的處境,想著李家的未來,還有那個孫之陽為什麼要幫自己。以他的才華,以他的身份,不知有多少達官顯貴,富家鄉紳爭著搶著求他出力呢?可是他卻願意幫助自己,不但幫自己分析了目前的形式,還主動要當自己的幕僚。他是為了什麼?
李毅冥思苦想,就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上,她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當成男人,也不認為會有人知道自己是個女兒身。
歐陽博跟在她的身旁,有意無意的觀察著她的每個神情。現在的他對李毅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原來對她的種種猜忌,不滿。在他們剛才等著李毅時,夜鷹對他說了他們盜取軍糧,在英雄閣搜走糧食的事後,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他現在真的認為李毅是條漢子,一個有勇有謀的漢子。和她比起來,自己會的那些隻能防身的功夫不算什麼。功夫再好解決不了平金百姓的吃飯問題,自己的武藝再高終究是有勇無謀,做不出盜取軍糧的事,做不出逛遍平金所有妓院,偷了那些奸商糧食的事。
李毅心事重重的走著,沒有吃什麼東西,胃裏一陣抽痛。忍不住幹嘔幾聲,也沒有心思理會。回到了客棧,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思緒混亂,坐立不安,越想越覺得李家處靜堪憂。心事太重,便沒有了睡意,胃痛也變得更加明顯。
她合衣躺到了床上翻來覆去很久都無法入睡,安靜的走廊中隱約響起腳步聲,那個聲音停在她的房間門口,靜了一會,響起了敲門聲。
“誰?”李毅起身問道。
“我歐陽。”歐陽博靦腆的答著。
李毅不解走到門前,打開房門。歐陽博端著一個茶盤,拖著一小盤點心,一碗湯藥,不好意思的站在門口。
看到了李毅,明知故問道:“你還沒睡啊?”
李毅忍不住“噗嗤”一笑,無奈的說:“就算睡著了也被你吵醒了,怎麼有事嗎?”
“我看你晚上也沒有吃什麼東西,好像胃還有些不舒服。所以給你拿了些點心,還熬了一碗湯藥。”
李毅給他讓進門,兩人坐到桌邊。
他吃著點心,看著歐陽博,“說吧!這麼晚了,還給我送點心,又熬藥的,有什麼事?你的脾氣我是知道的,要是想說的話沒有說出來。怕是今天一晚你都不會睡了。”
歐陽博紅著臉道:“我是自慚形穢啊!你做什麼事都是為了平金百姓,而我對你卻是百般猜忌,還在背後罵你。不夠朋友!太不夠朋友了,我歐陽博是個是非分明的人,竟然是自己做錯了,總該來給你賠個不是。你還當我是朋友吧?”
李毅忍著笑,這個歐陽博就是個呆子,他怎麼不想自己什麼事都不告訴他,是對他還不信任呢?竟會為了這些事來向自己道歉。
其實想想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他可是歐陽先生的兒子,歐陽先生和李家是生死之交,這個歐陽博還救過自己的命。自己卻什麼重大的事都瞞著他。
“我們當然是朋友了,不管什麼誤會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歐陽是個真性情的漢子,嫉惡如仇,才會在背後罵我這個惡人。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們兄弟將來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
歐陽博不自然的坐得筆直,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其實……我這次下山是奉了師傅之命,要去京城考取武狀元的。因為很久沒有見過父親了,才會到了平金。”
李毅吃驚的問:“你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