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凜風令楊頂天睜不開眼來,他雙手死死扣在槐叔頸上,片刻不敢放鬆。背頂湛藍天空,麵對無盡淵底,楊頂天雖然忌憚害怕,卻很憧憬跟自己伴生夥伴一同翱翔天際。自由…….奔放…….無拘無束,這才是他想過的生活。可惜……
“可惜這隻是個夢而已,我肩上扛著保護暮光之城,保護所有城民的責任重擔。”楊頂天咬牙暗道。
無盡深淵,溝壑深千丈。兩岸懸崖峭壁,猝然垂直,巍峨壯觀。懸崖邊上,無數漆黑山洞或大或小,雜亂分布。穀底水霧繚繞,細水長流。加之崖壁上的盤鬆勁竹綠草,整個無盡深淵給人一種如臨仙境的感覺。
“這裏,是翼龍的家鄉,也是我們根的所在。”
楊頂天小聲‘哦’了一下,忽見一人騎在翼龍身上,朝自己這邊飛來,身後卻跟著另一頭身體偏小的翼龍,顯然還剛出身不久。
“咦?槐叔,那人在那裏幹什麼?”
楊頂天此時倒不太害怕,抬起右手指向目光所凝之處。
槐叔順著楊頂天手指指向瞧去,頓時大笑:“哈哈哈…..,接引翼龍去城主府締結伴生關係,我暮光之城從今往後又多了一個成年人了,可喜可賀啊。”
暮光之城人口並不多,數萬有餘,卻不在任何帝國、公國管轄內,單獨存在,靠的是什麼?就是靠人與翼龍間不同尋常的關係。戰爭發生在地麵,普通靈獸又無飛天之能,高空優勢,導致任何一個國家都不願意付大代價拿下這城池,這就使得暮光之城安寧於世俗戰爭之外。
楊頂天略有羨慕地看著他們,心裏嘀咕:“等我十四歲那天,一定要選最好最漂亮的翼龍結為夥伴關係。”如此一想,楊頂天的心倒也平衡了。
“瞧瞧去?長長見識?”
“不!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嘿,你這混小子,做起詩來還不賴,跟誰學了這是?”槐叔對楊頂天第一次刮目相看。
“要你管……”
“去那,槐叔。”楊頂天忽然指著水麵上的一個灰白色孤立小島。與其說是小島,不如說是一塊墜崖‘山石’。山石橢圓,半露水麵,銀白色翼龍撲哧撲哧扇動羽翼,落在‘山石’之上。隻不過,銀色翼龍雙爪剛接觸‘山石’,身子猛地震顫,將槐叔、楊頂天抖落水中。還好,水清淺緩慢……..
槐叔抱著楊頂天爬上水中那塊‘山石’,回頭,小翼卻不見了蹤影。
“小翼……來,小翼…….”嗡嗡聲響彌漫整個崖穀,驚起無數亂飛的翼龍,槐叔趕緊住嘴,猛地在腦門拍了兩下:“瞧我,連這個禁忌都給忘了。”
無盡深淵,禁止喧嘩。這是曆代城主頒布的命令,也是每個暮光之城城民謹記在心的條理。
“槐叔,你的伴生夥伴怎麼回事?”楊頂天問道。
納悶!槐叔也納悶!
四目相對,對不出個所以然,對出的隻有彼此心中的迷茫。
槐叔看看四周,再看看那高約千丈的懸崖峭壁,心生寒意。從‘山石’遊到懸崖邊上倒也容易,可要背著個孩子爬上千丈的懸崖,對他而言——具有挑戰性。
當務之急,得帶著楊頂天從這裏出去,要是到了晚上人還沒回去,城主府恐怕就徹底亂了。看看懸崖壁上的黑洞,槐叔有了主意……
“頂天,待會兒把你綁我身上,成麼?”
“成!”楊頂天急了,可不想喪命於此,隻要能從這裏出去,別說綁槐叔身上,就是吞他肚裏去,楊頂天也願意。
槐叔也不耽誤時間,從衣上撕下幾根布條,將楊頂天的腰、胸,捆綁在自己身上,縱身一躍,劃破水浪朝崖壁便遊去。楊頂天回頭瞧向那塊水中‘山石’,頓生疑惑。
“真邪門,槐叔的伴生夥伴好像挺害怕它的。”楊頂天努力回憶剛才的場景,“難道那裏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過,隨即楊頂天失望了,回頭一看,‘石頭’還是‘石頭’!
“隻是普通墜石而已。”
楊頂天雙手死死扣在槐叔堅實的脖頸上,六階戰士,身體強度、力量都已達到常人極限,再往上就是新台階,隻不過能達到那個層次的,整個暮光之城隻有楊頂天的爺爺,也就是老城主楊楠。
懸崖峭壁攀登極難,攀登者要麵臨兩個難題:一是下手落腳處的選擇很難,二是長時間攀登體力的補給。但槐叔除了麵對著兩個難題之外,背上還有一重重的包袱。他可以有事,但楊頂天絕不允許有絲毫差錯,否則,他就愧對槐家列祖列宗,愧對城主對槐家的信任。
槐叔一隻手總算落在懸崖壁上最近一個山洞口,心裏鬆了一口氣。然而,恰逢此時,幾隻尖銳的喙突然朝琢在槐叔手背。槐叔手亂,右手從石塊上脫落,兩人當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