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憲一看便心生歡喜,若是平日見到,定會收了它做靈寵,隻是想到這東西三年來吞食了二十餘位幼童,便惡心不已,有些錯誤一旦犯下便難饒恕。
那白蛟初時見祭品豐盛,還滿心歡喜,不過一看竹簍裏不是香甜可口的童子,反倒是尋常豬崽,便生惱怒。長尾一擺,將那些祭品掃落在地,引頸長吼,聲震百裏。
龐憲等得就是此時,暴嗬一聲:“孽畜,受死!”
雖然口中喝罵,卻並不上前,把手一揮,黃能幡招展,滾蕩黃雲翻湧,數百飛蝗夾雜在濃雲中直朝白蛟飛去。隻見一團黃色穢雲,內裏紅星閃爍,疾奔電掣飄了過去。
這白蛟乍然接觸黃雲,便是一陣眩暈,不過終究有百年道行,猛噴一團水雲精氣,立刻清醒不少。可是麵對隨之而來的飛蝗蠱,卻沒有半點應對手段。
那數百蝗蟲一經接觸白蛟身軀,便蠶食起它的血肉。這飛蝗蠱可不是凡物,乃是披麻教兩百年前祖師祭煉,將那異種蝗蟲煉成一股精氣,禁錮在黃能幡上。妖幡不毀,即便飛蝗蠱被滅也能再生,實是蠱道聖器。
白蛟被飛蝗蠶食,雪亮的身軀霎時鮮血淋漓,怒吼一聲,翻卷著龐大的身軀便向龐憲殺去。一路過去,草木摧折,土浪喧天,形成一條寬敞大道。
龐憲見此不但不驚,反生欣喜,自己所作所為可不正是引這惡蛟遠離河麵嗎?
那白蛟百般翻卷身軀,一條長尾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大坑,可是就是不能甩開粘附在身上的飛蝗蠱。一路鮮血濺撒,混合著殘枝敗葉,真個是滿地狼藉。
龐憲抽身後退,隨手發射如意金丸,因為朝夕用功,以混元真氣洗練,這金丸威力愈發強大。以惡蛟之力,一被砸中也是身軀亂晃,搖擺不跌。若是此時再遇到披麻黑煞兩教妖人,定是一丸之下紛紛喪命。
這惡蛟駕馭狂風,急如電閃,攜裹滿天殘葉沙塵,聲勢駭人,尋常千百壯丁也非是它的敵手。隻是龐憲早有所料,邊退邊發如意金丸。一十二粒金丸輪流發射,從無斷絕,在這阻力之下,無驚無險地便將惡蛟引到兩百裏外。
這時白蛟已經警覺,遠離黃河自己神通降低不少。那十二粒金丸打得痛徹心扉,身上鼓起一個個很大的腫包,沾著碎裂的鱗片,真個是淒慘無比。最嚴重的是飛蝗蠱持續放血,初時不覺疼痛,那是瘟蝗迷魂氣所致,如今後果發作,頓時頭暈目眩,渾身乏力。
正當惡蛟想要返身回巢之際,龐憲早就笑盈盈地開始反擊。想要逃出小爺我的手掌心,哪個能夠?輕身一躍,用了一個燕子穿梭勢,便落在了白蛟後方,阻止它蛟龍入“河”。
信手一揮,卻是刀鬼符發動,這刀鬼符內被封印凶鬼惡煞,單輪現下威力,卻是龐憲諸寶之最。隻是它論其神妙不如黃能幡,論成長性不如如意金丸,跟太古金矛相比更不是一個檔次。也就現在初入仙門,依仗惡鬼之力,可做護道之用。
白蛟吃這刀鬼符一斬,一顆頭顱差點被斷,而刀鬼符經蛟血刺激,凶威更熾。龐憲見此,哪裏會放過機會,第二、第三枚刀鬼符依次放出。
這刀鬼符也就發出之時,需要混元真氣為引,一旦沾染敵手鮮血,符內惡鬼之力便會發作,越鬥越凶,若不將敵人斬殺絕命,絕不返回。
三枚刀鬼符如淒厲凶鬼,散發著滾滾黑煙,環著白蛟飛繞。白蛟惡鬥良久,連番吃虧,此時已是氣力不濟,眼看前方又有龐憲阻道,頓時心生絕望,仰天一聲咆哮,崩天裂雲,令人生出窮途末路之感。
這聲龍吟卻是驚動了一位排雲駕霧,行遊至此的大能人物。隻見他羽衣星冠,大袖飄飄,神仙風度。經這一聲震天長吼打擾,停住雲路,向下一看,不禁驚異。這不是我教門下嗎?
而在兩百裏之外,浩蕩黃河,滾滾如沸,白霧蒸騰,一個個漩渦掀起十丈水浪,似有超凡生靈行將出世。
龐憲此時也手持金矛打將過去,頓時如同一條細小金龍迎擊長白巨龍。金龍雖小,可是神威秉冽,每次龍頭一咬,便將白龍轟出一個血洞。
又有刀鬼符在旁伺機而動,覷得破綻,自是迎頭痛擊。血流如注,盡被鬼符內凶鬼吞噬。白蛟初時還能厲吼,過不一時,連龍吟之力也無。被龐憲一矛捅穿頭顱,跌落塵埃,蕩起漫天煙塵。
隻見此蛟早已破敗不成樣子,雪白的身軀都是血洞刀痕。血洞乃是飛蝗蠱蠶食,刀痕之處連半滴血跡也無,龍頭之處有幾大創傷,卻是龐憲持金矛所為。
龐憲尚未享受勝利的喜悅,便聽一聲撕裂雲霄的震天驚吼響徹身後。回頭一看,隻見一頭百十丈巨龍盤繞於空,兩顆燈籠般的巨睛瞪著自己。一盆冷水直澆心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