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龍聽了這話,目光一轉,憋屈地望向流光和千鈞,一臉“你們怎麼還不喝”的表情。流光和千鈞倒沒什麼反應,隻是一麵向清泠道謝,一麵執起杯子淺酌。輾遲被那好聞的香味惹得巴巴地看看清泠,又看看那幾杯明顯就是為他們幾個“下人”準備的佳飲。清泠見了,微笑著將桌上的杯子一隻隻遞到輾遲、辰月和異木的手裏。“我們這裏隻是個偏僻的小山村,這間屋子隻是我個人居住的陋室,就請幾位暫且放下在外麵的世俗身份,好好享受一下大自然賜予我們的寧靜吧。”
這話輾遲聽得受用,讓他當下人,他早就憋屈得不行了。隻不過為了確保任務順利完成,他才一路忍耐下來。這會兒聽了清泠的建議,他在心裏直附和“好”。可惜沒有“主子”的首肯,他還是不敢說出來。流光倒是知道他的心思,想了想這一路也委屈了這三個小俠嵐了。於是他點頭應允:“此提議甚好,不知賢弟以為如何?”
千鈞冷冷地瞥了一眼輾遲,發現後者正垮著嘴角一臉幽怨地瞪他。半晌才淡然說道:“既然流光兄與清泠兄一同開了口,那這幾日就當是給這幾個下人放放風吧。”
輾遲聽千鈞那口氣,在心裏把他痛毆了百八十遍,才解氣地走到桌旁坐下。辰月猶豫了一會兒,也坐到了輾遲旁邊。清泠依舊笑得讓人如沐春風,他的視線落在獨自站在千鈞身後的異木身上。異木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清泠,最後也落了坐。
清液入口,馨香四溢,甘涼過喉,直沁心脾。“如此佳飲,非酤非茗,味甘觸寒,妙哉妙哉!不知此謂何物?”一杯入腹,連素來為人冷漠的千鈞也不禁開口誇讚。
“嗬嗬,不過是我閑下來的時候弄的一點小飲,也沒什麼名字,將就著喝吧。”
千鈞聞言後深深地看了清泠一眼,後者隻是微笑著與他對視。
從清泠住的地方出來,幾人就打算回村長家吃晚飯了。不過在那之前,流光暫時支開了異木。異木走到湖畔,心裏明白俠嵐們是在討論清泠的身份。他就地蹲坐下來,一雙眼眸裏有著與清泠相似的澄澈。也許零比人來得更單純,除去了害人的心思,也就沒有別的欲望了。那些能將人的心靈給扭曲了的欲望,從來沒有出現在零的身上過。流光他們怎麼想清泠,異木不得而知。但是異木總覺得清泠給他的感覺,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那種感覺,像是多年的相知相伴後,才能留下的那種羈絆。“錯覺吧?我來到這世上才多少年啊?跟五敗、七魄之類的零相比,我才跟人類的幼兒差不多。可是,那種感覺真的很親切。”異木一手支了下巴,一手擰著塊小圓石在河灘上搗來搗去。流光他們走過來看見,也覺得詫異。
“異木真是越來越像人類了。”辰月小聲地感歎道。
“異木,走吧。我們回村長家。”流光衝他喊道。
異木微笑著起身往眾人走去。也許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笑容竟帶上了幾分與清泠相似的感覺,讓俠嵐們覺得,很幹淨。
俠嵐們向村長的住處返回,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清泠默默地站立著,他的視線悄悄地跟隨著異木。他的臉上依然掛著明淨的笑意,目光中似乎摻雜著些許懷念。“你終於回來了,但願你已經明白了!”輕聲的呢喃被山風或是湖風帶走,除了清泠自己,誰也沒有聽見他這句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