轆轆的馬車隊伍在平川府郊外上徐徐而行,隨著車隊進入平川府的郊外,華寧錦忍不住看向外麵的景致。一路上青綠翠葉隨風搖曳,路上早不複之前的流民遍地,冬天的那一場天災人禍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有人常說,深宅之中的時間分外漫長,深宅之中的生活分外無趣,可是,她卻覺得,深宅之中的時光,分外迅速。一樣的生活,一樣的模式,不知不覺間,一年年的時光飛逝,再回頭,人們的年華已經老去了。
放下車簾,華寧錦忽然有些驚慌的轉頭拉開了馬車小幾上的抽屜,裏麵放置著深藍法琅底銅柄雕花紋的手鏡。她拿出了鏡子照向自己,鏡麵裏,依然是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在一臉驚慌,雙眸間的惶然迷惑,帶著幾分陌生的熟悉。
還好!華寧錦有些安慰的伸手摸了摸自己水嫩依舊的皮膚。她沒老去,她依然是豆蔻年華。
到了福光寺時,已經是黃昏了,華寧錦住進了寺後的院子,早有主持圓了法師過來見她。
“大師說了,最少也要去上三五個月才行。”
圓了法師輕歎,“大師那夜觀了天象,曾說燕國有大劫將至,因此他去了各個福地祈福,祈求蒼生有幸,或能逃開此劫。”
“什麼劫?”華寧錦聽了隻覺得心尖一顫,不知怎麼,她就想到了冬季時的那流民處處。雖然她不是生就悲天憫人的心腸,卻也知道,戰火無情,一旦兵亂,就絕對不是死一兩個人那麼簡單。
蒼生無辜,世人何錯?
不過,再擔憂著師父的警語,華寧錦卻沒忘記自己是受了罰過來的。每天,她做的就是鋪好了宣紙,天天一筆一劃,認真的抄寫著佛經。
山中無歲月,醒時已千年。
不知不覺間,華寧錦在寺中已經呆了六七天了。每天,她清早起來梳洗過後先去隨著圓了做早課,早課結束了,她就回院子開始抄寫。到了下午休息的睡一覺,晚上看一會兒佛經或是師父給她留下的醫書,然後就睡。生活過得既規律又平淡,就好像是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
就在這時候,一群不速之客,也到了福光寺。
那一日,陽光份外的晴好,華寧錦剛隨著圓了做了早課,正從大殿中、出來,卻有小沙彌一臉驚訝與驚慌的跑過來,對著圓了大師施禮。
“知客師父,有一隊皇家仗隊已經到了寺前了,派了侍衛來報,是宮中的春妃娘娘來為腹中孩兒祈福,師父快快打點迎接吧!”
小沙彌的話,驚了圓了一跳,也讓華寧錦心頭驚訝。圓了匆匆而去,又吩咐了小沙彌去喊來其他幾位師兄,把寺中院落好好灑掃一下,華寧錦打了聲招呼,由清秋陪著回院子去。
“姑娘。”清秋也忍不住心頭好奇。“真是奇怪了,怎麼那位春妃娘娘不提前一兩天派人過來知會?這樣寺裏也好封寺接她。這樣突然來了,寺裏不是全亂了?”
“誰知道,想來,也許是她突發興致吧。”華寧錦不太清楚,但她亦猜想著,這位春妃娘娘,怎麼好好的會來到這裏?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其中似有不對。
宮中的儀仗,在圓了出寺迎接時已經列在了寺前,華美的黑楠木的馬車,四角垂著朱色的簾帳。玄紅乃是燕國的國色,國君的龍袍就是以黑紅二色為主,因此,這馬車一看就是皇家所用,更不要說,那馬車的四角不止有簾帳,還隨著桅角垂下了各色精美的寶石,一看就知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