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臉色有些黯然,勉強撐起笑臉搖了搖頭:“他隻是一個平民百姓,也許還在前頭,我再找找。”
見狀有好些人都勸雲溪幹脆留下來和他們一起走,雲溪卻隻是搖搖頭,把目光轉向裏麵,裏麵還有一間小小的房間。一路走來,雲溪經曆過太多的希望失望,最終雲溪還是握緊了手中的畫像,朝著裏麵的小隔間走去,隻看了一眼裏麵的人,匆忙間還沒看清裏麵人的樣子,就被外麵的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了過去。
“小夥子,那裏麵可不能去,幾個悍匪在那裏麵,平常我們外麵聲音大一點兒都要出來威嚇幾句。你一個人進去,可不是找打。”
“是啊,是啊,小夥子,那裏麵的人我們都見過,沒你畫像裏麵的人,你還是在外麵休息一會兒,就不要進去了。”
雲溪停下腳步,搖了搖頭:“好吧,謝謝你們。”衝著那些人微微一笑,雲溪轉身走了出去。既然這裏沒有,那就還是在南邊,繼續找,早一步總比晚一步好。
雲溪一路朝著北方而去,卻再也沒有遇見人煙,倒是天色慢慢黑了下來。無奈,雲溪隻得找了塊石頭,準備在石頭下麵待一宿。
從包袱裏拿出衣服,雲溪抖了抖蓋在身上,半仰頭看著星光閃爍的天空。尋找蕭青的一路的情景慢慢浮現在腦海中,最後定格在匆匆一瞥的那張容顏上,雖然已經很久沒見,但是此刻那張臉龐卻在雲溪的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是……蕭四!
雲溪立刻跳了起來,匆忙間甚至顧不得收起衣服,抓起包袱,飛一般的向著剛剛來的方向跑去。
雖然知道也許現在自己趕過去,那些人說不定早已經走了,但是雲溪還是拚命,拚命的跑向那個破廟。
一直到腳上沒了力氣,雲溪才改為慢走,等到恢複一點力氣,就又開始跑起來,隻是前麵的天空一片火紅,雲溪漸漸的慢下了腳步,雖然隻要再過一個轉彎,就能看見那座破廟,雲溪還是停下了,許久才抬起腳步一步步的走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火海,眼前是如此鮮亮、熱情的顏色,雲溪的心卻從沒有這麼冰冷過。
雲溪冷冷的朝著火海走去,卻被人一把拉住,雲溪回過頭,是之前的那個老人,雲溪愣愣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那個小隔間裏麵的人有沒有逃出來?”
那位老人也是滿眼淚水,搖了搖頭,聲音哽咽道:“除了老頭子我坐的離門口近,沒……每一個人能逃出來。”
雲溪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謝謝!”說完,掙開老人的手,仍舊是一步步的向著火海走去,隻要再向前一步,火海就能將自己吞沒。
那老人急忙上前來拉雲溪,雲溪卻隻是站著,甩開了老人的手。
老人擦著眼淚:“小夥子,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能活下來……就是萬幸了。”
雲溪努力的想要勾起嘴角,淚水卻忽然模糊了視線。
就這樣,雲溪一直呆呆的站在火海的前麵,淚水從未停止過,天色一點一點的亮了,當陽光普照大地的時候,躺在雲溪麵前的隻是一座焦黑的廢墟,此時的陽光格外溫暖,雲溪的心卻冰冷的發疼。
在遠處整整陪著雲溪呆了半宿的齊曜騎著馬慢慢靠了過來,看著雲溪輕輕歎道:“蕭青,你贏了。”
最後在那片廢墟留著的隻有蕭青身上的一塊玉佩,雲溪握著那塊玉佩,心髒已經麻木。那位老人也在廢墟裏無力的翻找著,臉上沒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所有的,隻是一種已經死心的麻木與冷然。
齊曜伸手扶住了雲溪的肩頭,雙眼中直視著雲溪:“你可願和我回啟國?”
雲溪緩緩搖頭,目光不離手中的玉佩。
齊曜似是早已料到,招過人吩咐幾句,翻身上馬,最後看了雲溪一眼,策馬而去。
許久,雲溪才微微偏頭看著那個離去的白色身影,心中忽然浮現出一些勇氣來。隻是一塊玉佩而已,沒有人能夠證明蕭青就一定死在了這場大火中,為什麼……不能繼續找下去呢。
就算蕭青失蹤,這場大戰卻依舊持續著,秉國雖然沒了皇上,上下卻仍舊齊心協力的抵抗著啟國的進攻。就在這拉鋸戰似的半年多的戰爭中,雲溪獨自一人從啟國找到秉國,又在那場大火中的附近徘徊尋找著,直到雪花飄落,大地枯黃失去生機,直到秉國被啟國所攻破,蕭青仍然是杳無音訊。
雲溪放棄了,她回到了原來和蕭青居住的那個小村子,將蕭青的衣物和那塊玉佩埋在了莫大娘的旁邊,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經常來莫大娘的墳邊說說話,拔拔草,心中的傷痛隨著漸漸淡化的期盼一同埋在了心底,隻是偶爾在半夜三更醒來時,會恍然將手伸向旁邊,似乎蕭青還躺在旁邊,手邊似乎還有溫熱的感覺,那張睡著的臉龐仍舊如同嬰兒一般安靜而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