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本忠自知說到鄭浩痛處,說道:“你既是來救我,我倒真有一事求你幫忙,隻是你這道力太低,於我心中所想相差甚遠,須得從技巧發力上下點功夫,你且演練幾招問心劍法我瞧瞧”。鄭浩不言,自以為這劉先生要指點自己,便拔出腰間配劍,一招一式比劃起來。劍法既稱問心,首先便要物我兩忘,心係一處。鄭浩閉目沉思,起手式剛一擺出,忽然心中直叫不對不對,自己平日裏練劍,隻這起手式想要沉寂心靈,守神抱樸,也要盞茶功夫,今日隻一個動作,心中清明坦蕩,比之往日大有不同,隻見這問心劍法一招一式,騰斬橫挪,俱在心中充斥個飽滿,仿佛自己早已熟悉無比。正自琢磨驚訝。那劉本忠喊道:“磨嘰什麼,快點出劍”。聞言鄭浩自不敢怠慢,劍式橫挑,移步換位,第一式“一見問情”已是使將出來。這招劍法飄逸大方,劍帶彩光,有蛟龍探海之勢。劉本忠點頭暗讚:“這孩子資質雖是不佳,底子卻紮實無比”。看著一招一式接連使出,劉本忠口型越長越大,心中愈加震撼:“這劍法我也會,可是怎麼能使得這麼圓通如意?我不如他,我不如他......這招綿綿不覺,似乎頗有情意,哎呦,這是心劍如一的境界,於劍法之中,使出一抹意境來,當真是問心問到了頂,我當真不如他,虧我還指導他?慚愧慚愧.
劉本忠震撼無量,豈不知這使劍之人心中的驚訝絲毫不亞於他,鄭浩九年來,哪曾把劍法使得如此透徹,一招一式大巧不工,當真如行雲流水一般,從前未明之處,如閘開泄洪,待使到第四式劍法,好似遇到了一個一個淺溝,一躍而過,居然又將第五式劍法“一劍問天”使出來了。他驚訝莫名,心道:“莫不是遇到鬼了”。
劉本忠心中歎息:“明明是劍道奇才,卻自言愚鈍,罷了罷了,既然能使成這樣,那幻陣想必能破開”。便道:“你這劍法沉積頗厚,想必是有名師提點,跟我來吧”。
鄭浩暗笑,他的師父號稱“醉翁劍”,“醉”是說他喝酒成癮,每日瘋瘋癲癲,從不教導弟子,若是有人送美酒一壇,說不定會指導幾招,“翁”卻絲毫沒有尊重之意,那是笑他年齡已百歲有餘,居然隻是入道九層巔峰之境。其他山峰授教師父哪個不是緣起宗師。拜在醉翁劍門下,大都是門派遺棄的弟子,宗門其他山峰一提到翠華峰,臉上無不充滿鄙夷,欺負辱罵自是難免,最可氣的是宗門任務,沒人願意與翠華峰弟子組隊,門派獎勵丹藥功法翠華峰自然也就少得可憐,於是有一長老搖頭歎息,說了句“入了翠華,成了傻瓜”。後來這話經十餘年流轉,翠華峰便
被人稱作傻瓜峰。那醉翁師傅醉酒當歌,許多話聽了進去又被酒衝了出來,也不甚在意。門下弟子有堅強剛毅之輩,聞言便氣憤之下找人理論,可是打又打不過,罵又無理,最後許多人便一氣之下回到世俗去了,雖然從此與長生無緣,豈不知金錢權位僅幾十年也比受這鳥氣強得太多。這劉先生說這劍法是名師指點,說的也對,師傅倒是有名的很。這想法隻是須臾之間,劉先生已經走開,鄭浩不敢怠慢,看了吳老吉一眼,兩人便跟隨上去。
劉本忠又來到一座山壁前,回頭掃視了鄭浩一眼,便從懷中取出許多顏色各異的旗子,腳踏方位,一根根的插在地上。這旗子小而精致。劉本忠的手法熟練之極,似乎已演練過無數遍。方才插完便歎道:“若我道力未失,何必用此雕蟲小技”。鄭浩心道:“怪不得,原來是沒了神通。”至於這神通如何沒了,這時方不及想,那劉先生便手指一處地方道:“你試著用劍法攻擊此處!”鄭浩聞言,蓄氣提劍,新領悟的“一劍問天”便刺出,隻聽噗嗤一聲,劍身刺進半尺,鄭浩心道:“這牆壁脆的很。”手上微一使力,劍已拔出。忽然那切口處一陣蕩漾,如石入水,閃了幾道波紋又重新合攏如初。鄭浩心中奇怪,那劉本忠又指了一處道:“再刺這裏。”鄭浩聞言又刺出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