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很好,日光月破天荒地沒有睡懶覺,等到不二周助過來叫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整裝靜坐的少女,膝頭放置著一本書,她的目光卻看向窗外,風吹起了書頁,而她卻全然未覺,好像在想著什麼,目光寧靜而深遠。
“不想去的話就……”不二周助的話說到一半兒就說不下去了,昨天跡部景吾的拜訪把什麼都說清楚了,日光月沒有瞞著他,他也在一旁聽著,的確,親子鑒定都做過了,那麼,她的身份也可以確定了,唯一需要掛懷的則是她需不需要認。
但,需不需要都需要去看一眼的吧,尤其在情況這麼不好的情況下,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永遠無法醒來的老人,對他來說,能夠在永遠沉睡之前看到親人一麵就是幸福吧,那麼,有什麼理由去剝奪一個老人最後的幸福呢?
他,到底沒有做錯什麼。
“周助啊!”好像是被不二周助的聲音給驚醒了,少女回過頭來,露出了一個恍然的笑容,陽光從她身旁的窗戶照射進來,暖融融的金黃色為她的衣裙染上了溫暖的光澤,這是她最缺乏的感覺。
“有的時候我很迷茫的,其實,他們都不是我的親人,誰也不是,有的,大概也是跟這個身體的血緣關係吧,那麼,無論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身體和靈魂,從來都是分離的兩個個體吧,若不是不能隨意組合,恐怕……”後麵的話沒有說,勾起嘴角,笑了笑,伸了一個懶腰,看了看表,“到時間了哪,那我就先走了,周助!”
不二周助聽得有些暈,她最近在專研哲學嗎?身體,靈魂,這個範疇的議論題目可是不少啊!
站起身的日光月並不想要多說什麼,秘密,最好永遠是秘密。
走出房門,還沒有下樓梯,就看到了在沙發上等候的跡部景吾,那一頭銀紫色的頭發是最顯眼的標誌了。
“哎呀,我還以為我是最早的了,沒想到你們都比我早!我的景吾哥哥,你怎麼都不睡懶覺的啊?!”口氣帶著些許的嬌嗔,日光月步伐輕快地走下樓梯,自然地拽起坐著的跡部景吾,挽著他的胳膊就要出門。
“不用等我回來吃飯了啊,我們會在外麵吃!”背著身揚手,聲音落地,人已經走在院子裏了。
不二周助微笑著,沒有說話,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插手的,還是要她自己麵對才可以,他的肩膀隻要留著讓她依靠就好了。
“不是說咱們兩個是雙胞胎嗎?長得這麼像,應該是同卵的吧,可是為什麼個子差這麼多?”日光月說說笑笑著,用手比量兩個人的身高,其實也不是差了很多,一頭的距離罷了。
跡部景吾看了看她,笑著說:“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這笑容很有特點,兩邊的弧度是不一致的,看上去有些邪魅的感覺,更招人了。
“哎呀呀,我的哥哥,你可不要對我這樣笑,桃花亂飛啊!”誇張地來了一個捧心的動作,日光月的模樣此時看來嬌俏可人,生動了許多。
“是嗎?那你有愛上我嗎?”嘴角的弧度深了許多,卻飽含著一種無奈,目光似有所訴,卻不得回應。
日光月低了低頭,垂下的眼睫毛扇呀扇,笑道:“有愛啊!”友愛啊!
她的愛也許廣博了些,也許就是從來沒有,不會專注於誰,即便選擇了,卻也不過是懶得換了,害怕在群草中迷了眼,每一次都是如此,她是ABCD,選擇她的隻要把她勾起來,一切就都OK了。
所謂愛情,所謂婚姻,所謂家庭,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
也許她的態度不夠謹慎,也許她的太多過於謹慎,總之,她真的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也不會理解為什麼一個女的會為一個男的如此如此這麼那麼,也不會理解為什麼一個男的會對一個女的要死要活。
好像是遊戲的規則,男人和女人之間有永恒不變的愛情,不可捉摸的愛情,不可形容的愛情,不可揣測的愛情,如果這樣說,那麼,她可以接受這個規則,選擇一個合適的男人跟他一起遵守愛情規則。
沉默了片刻,日光月的手被拉起,一方潔白的手帕輕柔地拂過她的手心,頭頂上是溫柔的話語,“不要怕,他已經老了,不能動了,隻是一個老人家,也許你不能夠把他當做爺爺,那你就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老人好了,一個病的快要死掉的老人,可憐可憐他,分給他一點點同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