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桃手裏握著玉佩,明明是塊觸手生溫的好玉,掌心裏,卻是一絲絲地泛涼,似針紮般的痛,這種痛,似乎是一種嘲笑,看吧,就算沈浩的本事再大,總還是讓人鑽了空子。
“明月,”柳小桃偏頭對著明月細細吩咐道,“先別讓小侯爺知道這件事了,門房和柴嬤嬤那邊,你都好生打點著。”
莫白是不知道這玉佩的事的。
“可是,柴嬤嬤……。”明月有些為難,柴嬤嬤可是沈浩的貼身嬤嬤,這可是不大好下手。
“無妨,柴嬤嬤終歸還是老夫人的人,”柳小桃有幾分把握,“你把那枚瑪瑙戒指給她看,她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如今沈浩為了外頭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自己再不能給他添任何麻煩了,況且,如今這玉佩也找到了,丁香也死了,大事且就化小吧。
明月聽得吩咐,出門前,柳小桃又是謹小慎微地提醒了一句,“記得,千萬別讓小侯爺知道了。”
話語才落,這外頭就是響起了爽朗的一句,“我小嫂子做什麼事還不能讓阿浩知道呢?莫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般隨性,這般無拘束的嗓音別無他人,隻能是出自那風流公子崔不歸之口,隻是這內宅外院分得極清楚,柳小桃倒是沒想到,這崔不歸竟然可以這般輕易地就進了這院子裏。
看來,這崔不歸和沈浩的關係果然是不一般的。
“真是許久沒見崔公子了,安安可好?珍珠可好?”柳小桃倚著門框,動作也不甚規矩,一副鬆散樣,怎麼看都不是一副想要招呼客人的架勢。
崔不歸不在乎,抖了抖一塵不染的袖口,修長的十指抱拳一握,十分客氣,“我如今是受了沈浩之托,特意請小嫂子出府的。”
“去哪?”
“城西水榭。”
“做什麼?”
“賞花觀景。”
“都有誰?”
“在下,舍妹,還有,珍珠。”
柳小桃咄咄逼問,崔不歸對答如流,答得是滴水不漏,果斷利索,誰料,柳小桃卻依舊是脖子一昂,撅嘴道,“我不去。”
崔不歸身子一怔,像是看到什麼百年難得一見的奇事,伸著脖子試探了句,“珍珠也去。”
柳小桃嘴角一抿,自己可是好久沒看到自己的好姐妹珍珠了,可是……
“不去!”柳小桃斬釘截鐵地道,說罷,就是要轉身回屋子裏。
崔不歸上前一攔,雙眸閃爍著如漆的精銳,眉間簇起孤注一擲的堅毅,“是阿浩托我,一定要把你帶去的,是,為了你的安全。”
柳小桃腳步一頓,回頭,劈頭就是一句,“老夫人和老侯爺呢?”
“老夫人以拜佛之名今早離開了,老侯爺留下來。”崔不歸如實相告。
“會發生什麼?”柳小桃語氣和緩了許多,心跳卻是加倍地跳動起來。
“你和我走,我再告訴你。”崔不歸邪氣地一笑,那淺淺的梨渦裏,似乎藏著無比的秘密和詭異。
柳小桃依舊在猶豫,不過,自己並不是在懷疑崔不歸,這是沈浩的好友,也是沈浩信得過的人,自己擔心的是,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已經積蓄了這麼久的事突然一下爆發,沈浩又會如何應對?或者,應對得了嗎?
馬車已經在外頭候好,城西的水榭是崔家的一處別院,一路柳暗花明,草長鶯啼,生機勃發。
一處觀景的二層樓閣,崔安安和珍珠早就是候著了,見著柳小桃來了,都是一個勁的主動和柳小桃說話,刻意地區逗柳小桃開心,就連和自己粗粗不過見過一次麵的崔安安,也是主動示好。
如今崔安安也算是楚家的夫人了,這般出來一趟,定是不容易。
“沈浩呢?來的路上,你不是說他待會也會來的嗎?”柳小桃私下張望,如今都已經到了未時,卻還是沒有見到沈浩的身影。
“小桃,你嚐嚐這個蓮子酥,這裏頭的蓮子,還是今早我和少爺去團湖親自摘的呢。”孟珍珠一臉的笑意擺在臉上,可偏偏這股子笑意,讓柳小桃舉得寒涼刺骨。
柳小桃起身往這悠閑靠在欄杆邊的崔不歸一頓,板著臉道,“沈浩呢?”
崔不歸打了個哈欠,愈發的頹廢,吧唧吧唧嘴,根本不去回答柳小桃的問題。
“我再問你一遍,沈浩呢?”柳小桃的聲音帶著顫抖和沙啞,這番嚴詞起來,倒是和沈浩發脾氣的樣子有那麼幾分氣勢上的相似。
崔不歸這才是挪了挪身子,回了句,“該來的總會來的。”
“哼!”柳小桃果斷地回過頭,大步朝外頭走去,走了才沒兩步,卻是被門外候著的小廝給攔下了。
“讓開!”柳小桃眼眶微紅,和因為感動或者傷心泛起的潮紅不一樣,柳小桃的眼裏,滿是堅毅和不容抗拒的威嚴,這是自己過去,從未有過,也許,隻是因為自己過去從來沒有會因為一樣東西這般執著,這般珍惜,這般舍不得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