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越人歌(1 / 2)

恨朱、吉環和我三人各奔一方,搜索杜宇墓的蹤跡,但是結果卻讓人非常失望,到三人回到湖畔時,都一無所獲。我們都感到十分失望。

吉環更是麵色沉重。

此時天色已晚,“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八月十六,毫無遮蔽地掛在天上,皎潔的月光灑在杜鵑花海之上,白天燦爛的浮華終被掩沒,代之而來的是一層淡淡的憂傷。

一縷縷輕煙從湖麵上嫋嫋升起,愈來愈濃,漫上湖岸,浸上杜鵑叢林,整個湖畔都浸沒在這層輕盈的白紗之中,如夢如幻。

我從林中拾來一些幹柴,在湖畔燃起一堆篝火。我和恨朱攏在火堆旁,看著跳躍的火焰發愣,阿三則遠遠地蹲在一邊打著瞌睡,每隔半分鍾,頭便猛地一點,把它驚醒,揉揉眼,看看我們,再擦擦嘴角流下的口水,繼續昏昏欲睡。

“吉環哪兒去了?”我問道。

“她心情煩悶,走開了,我們還是讓她獨處一會兒吧!”恨朱答道。

這兩天,吉環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老畢摩成了植物人、阿泰身中劇毒,一向信任有加的木甲帕屋竟是內奸,追風堡墨海通道失密,如今到杜鵑花海尋找杜宇墓又遇到難以破解的困局。這所有的一切,都要由這名弱女子來力撐,她如何能不煩悶!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當年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道出了人生真諦。是啊!人生代代無窮已,而在每一個人的人生中,又要經曆多少悲歡離合,生離死別。而這天上的明月,卻始終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來輪回,雖有陰晴圓缺,卻無喜樂悲悶,或許它凝望大地,一直在冷眼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一切吧!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想起了小師妹,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像我一樣,正對著天上這輪圓月,湧起無限哀愁?

正在我陷入無限的哀愁時,一陣美麗的歌聲從不遠的湖畔傳來:

濫兮抃草濫予,

昌枑澤予昌州州,

饣甚州焉乎秦胥胥,

縵予乎昭,

澶秦逾滲,

惿隨河湖。

這歌聲婉轉、曲折,如傾如訴,似噎似泣,我雖然聽不懂這歌時唱的是什麼,但從歌聲中透出的憂傷,卻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恨朱聽到這歌聲,也怔住了,半晌後,兩行清淚從她的眼雙眼滾落下來。

恨朱轉過頭去,站起身來,走到湖邊,麵對著湖水輕輕啜泣。

我走過去,把上衣披到她身上,輕輕叫了一聲:“恨朱——!”

恨朱緊緊掖著我的上衣,深深吸了一口氣,再長長地吐了出來,道:“沒想到,這吉環宮主看似放浪,卻是如此的情深意重!”

“風哥”,恨朱輕聲問道:“你知道吉環宮主唱的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

“她唱的是《越人歌》”,恨朱道:“這首歌我已好久沒聽人唱過了。它其實是越人,也就是我們僰人女子表達對心上人思念的歌,沒想到今天聽到了,還是從一名彝族女子口中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