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遲來喜悅】
屋內隻剩了我一人，卻已經被甜到發膩的空氣包圍住。
我仰頭深深呼出了一口氣，想把這飽滿的喜悅散走一些，好讓我呼吸順暢。可才一吸氣，我又立刻停住，輕輕慢慢地將它呼出。
好像，連這麼重的呼吸，都會傷到他呢。
隔著被子，我輕輕地將右手搭在小腹上，那裏還平坦如初。隻是再也不同，那裏有一個極小極小的生命，正在被孕育著，那是我和他的孩子。
是什麼時候的事呢？我努力回想著，卻也想不起來。青蜓告訴我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兩個多月、六十多天裏我竟都沒有發現，怎麼連月事不來這件事我都沒有發覺呢。昨日一早還陪著大雙小雙一塊瘋了那麼久，難怪直犯頭暈。還嘻嘻鬧鬧地喝了一整碗的酒，昏睡一天一夜。還有前日夜裏，我竟然、竟然還。。。。。。幸好沒有出什麼事。
回想起來，我後悔得幾乎要把下嘴唇咬破。
盼了三年好不容易到來的孩子，竟被我這個粗心的母親給忽略了。
他推門進來時，沐浴了一身的陽光。
背著光向我走近時，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那種幾乎快要把我漲破的喜悅感，瞬間又豐盈了起來。
我不言語，隻待他走近，不等他開口就端過他手中的藥碗抬頭咕嚕咕嚕飲下。藥苦，此刻卻嚐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甘之如飴。
“鳳凰，你一定是上天派來嚇我的。”他待我飲完藥，接過藥碗放下又拿了帕子替我擦著嘴角。
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他眼框青了一些，應該是昨晚沒有睡好。
“沒事了吧，頭暈麼？”他在床邊做下，伸手來探我的額頭。
他的手有暖暖的溫度。看著眼前的他，突然的很想哭。
我身體向前一挺抱住了他，把臉深深地埋進了他的懷裏。
“怎麼了？怎麼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輕輕拍著我。
“昨天徐在飛說，讓我們生一個孩子將來好許配給小雙。他討厭。”我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讓喜悅的眼淚蹦出來。
“。。。。。。他隻是隨口一說，這麼多年了，咱們還不知道他這個人麼？別想了，鳳凰，乖。。。。。。”他撫著我的頭發，安慰道。
“你是不是說過，有我就夠了？”我用力地蹭著他胸前的衣服。
“當然。”他愣了片刻，如此令人心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可是怎麼辦，這下小雙可能真要有媳婦了。”說罷，我緊緊閉眼等著他的反應。
“什麼？”他將我從懷裏拉起，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
“瀟，以後你不止有我了。”我拉過他的手，輕輕覆在我的小腹上，“以後，你有我們。雲大俠，你要做爹了。”我的唇貼近他的臉頰，在他唇上輕輕一碰。
他那隻大手明顯的一怔，僵硬地頓住了。
片刻過後，那雙看著我的眼睛慢慢的紅了。他低頭，大手摩挲著，害怕傷了我腹中的孩子般，極輕極輕地撫過，卻是顫抖個不停。
然後，他雙臂一攬，緩緩抱住了我。
“鳳凰，謝謝你。”他整個身子都微微顫著，隻說出了這麼一句，聲音帶著哽咽的啞調。
“傻瓜，不要哭。”我去捶他的背，自己的鼻子也是一酸：“我以為這輩子不會有這種喜悅了，真的。所以上天太善待我了，是不是？”
他不答，隻深深地抱著我。許久許久，才放開。
“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孩子好麼？現在身子還有哪裏不舒服沒有？”劈頭蓋腦地四個問題壓下來，問得我都有些發暈。
原來，這便是他沉默了這一會兒的後續。
“我是才聽青蜓說的，先前我自己也不知道。今日大夫診脈診出來的，有兩個多月了。孩子很好，你放心吧。他一定像你，所以身體才這樣好。我真怕之前不曉得而傷了他。”我朝他揚揚嘴角，又有些心虛地輕了聲音。
“都怪我。”他猛地皺了眉頭，拉我在懷裏：“不知道你有孕，一直都。。。。。。就像前日。。。。。。從今天起在孩子出生前我再不碰你一下了，我得好好護著你，加倍護著你。”
“放心，我和孩子都會好好的。”我笑著歪在他的肩頭：“徐在飛要是知道小雙媳婦說不定有著落了，還不知會多開心呢。”
“萬一是個男孩呢？可是讓他白高興一場。”雲瀟瀟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這是我們的孩子，不過不管男孩女孩都好，我定會把他捧在手心，視若珍寶。我會用我這餘下的生命去守護你和孩子，守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此刻他所表現出的欣喜，讓我從心底覺得滿足。這些年了，雖是遲來的欣喜，到底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