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2 / 3)

“若不這樣做,怎麼名正言順的留在皇宮,又怎能獲得娘娘的憐惜與信任呢?”以柔的眼中帶著譏誚

藍妤輕輕搖首,“以柔,你不是要獲得我的信任與憐惜,而是想獲得陛下的信任與憐惜。我曾以為你接近皇上,是為了有機會刺殺他,為父報仇。以為你雖然聰慧,但畢竟是養在深閨的弱女子,心思單純,才會想出以身侍敵的傻辦法,卻忘了你是曦國輔政的太子妃。所以我錯了,皇上也想錯了。你要的根本就不是皇上的性命,而是要他與你一樣,國破家亡,要他活著,生不如死。”

以柔注目凝視藍妤,片刻,唇邊綻開一抹邪魅的笑:“皓晨曾對我說,皇後不懂玩弄心機。”

“那他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曾在朝堂間、沙場上,為他出謀劃策呢?”藍妤指尖無意識的敲打著軟榻上的小幾,輕輕笑了起來,仿佛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居然會看錯你,原來翼帝並非傳聞中的那樣明智。”

“他沒有看錯我,我是不玩弄心機。任何人玩弄心機,必定有他的目的,或如你想報仇,或想奪權,或想爭寵,而我即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想奪權爭寵,何況我生性懶惰,不想累著自己,向來喜歡不花思的隨性而為。就如今日,我有事也隻是與你當麵說清,而不想背後費思量。但並非就看不透別人的心機,無力自保。”藍妤悠閑的品著茶,含笑道:“以柔,我若把這些事告訴陛下,你說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皇後會說嗎?那我可真為景楓不值。”以柔鎮定下來,她要賭一把,賭藍妤對景楓的感情,“皇後可知,我與景楓成婚二年,他連我的手都不曾碰一下;在難得清醒的日子裏,他隻穿藍色的衣服;皇後大婚那一日,他撫琴反複彈奏著一首名為《蒹葭》的曲子,直至伏案昏迷;還有——”

“夠了,”藍妤眼眸下垂,長長的羽睫遮住了她的眼神,平靜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掩不住的顫音,“你想說的是什麼?”

“我想說的是,即使你害得他國破家亡,他還是深愛著你,為你潔身自愛;而你呢,不但沒有為他守住貞潔,連他的骨肉也沒保住,現在難道連他的性命也要奪走嗎?”以柔直視著藍妤,冷冷道:“如果我被治罪,為了自保,我會把一切都供出,哪怕是沒有的事,我也可以編出來,你說,事關景楓,皓晨是信你還是信我?”她調平氣息,又淒然一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所以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出的。”

藍妤抬眼,冷幽深邃的雙眸盯著以柔,緩緩道:“你殺過人嗎?”

“暫時沒有。”

“我殺過很多人,當年征戰沙場時,往往一道命令,就決定了千萬條人命。所以你要明白,我並非是什麼善良之輩,多殺一個人少殺一個人,於我並沒有什麼區別。”

“皇後想殺了我嗎?”

“不,”藍妤搖頭,“你可以繼續做你的柔貴妃,但是,記住,老老實實的做皇上的女人就好,不要再玩什麼花樣,我會牢牢盯緊你。如果你再試圖做出謀害皇上和我孩兒的事,我會殺了你。”

以柔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剛到門口,又急急折回至藍妤麵前:“你不愛他,為什麼還要這樣維護他?”

“你愛他,為什麼一定要逼自己去傷害他?”

心柔愴惶後退一步,臉色蒼白,一種尖銳的痛從心中呼嘯而過,藍妤明亮的雙眸如明鏡般,照得她無所循形,閉了閉眼,咬牙道:“我瘋了才會愛他,我恨他,恨得、恨得……….”,恨得怎樣呢,以柔呆立,不知該怎麼說。

藍妤有些憐憫的看著以柔:“你是愛他的,以柔。你有多恨他,就有多愛他。”

宮室內一片沉靜,以柔與藍妤彼此對視著,以柔的眼中是矛盾、掙紮、痛苦,藍妤的眼中是恬靜、了然。許久許久。終於,以柔深深吸一口氣,理清紛亂的思緒,平靜而疲倦,點頭道:“你說得對,我恨他、也愛他,可那又怎麼樣呢?我不可能愛他愛到可以放棄家仇國恨,我是曦國人,就如你始終是天翼國人,景楓為你所付出的是得到天下的機會,而你始終都不會為他放棄天翼國。”

“嗬,”藍妤笑了起來,掩不住的憂傷似流水般傾泄而出,“以柔,你錯了。天下分久必合,兩國征戰,必有一興一滅,強存弱亡,這是戰爭法則。不管哪一國取得天下,非我所能決定,也非我所關心。莞河之戰後,我再也不過問政事與軍事,隻要景楓還在一日,我就不會與曦國為敵,但也不會背叛皓晨。現在你是在皇宮中,我明知你的所作所為,若還聽之任之,無異於縱容你,而背叛皓晨。以柔,我隻要你保持中立,不過問兩國之間的戰事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