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變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後各自曲折各自悲哀……一首蕭亞軒的《最熟悉的陌生人》飄進耳畔,這又讓沈宥想起了一年前的情景。那一年,沈宥用“最熟悉的陌生人”來形容那個素未謀麵的人,三年過去了,想不到自己和他的關係又回到了從前。同是陌生人,隻不過物是人非,今年又多了一種複雜的感情。想到這,兩行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流下來。

這是最後一年呆在學校了,再過一年,沈宥就要畢業了,她有想過要呆在這座城市,雖然這座城市並沒有帶給她多少的喜悅,但是她還是願意呆在這的。這裏可以有一個新的開始,她是最喜歡在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的。她似乎就是這樣一個永遠也不知道停留的人,適應了一個地方就又去另外一個地方。認識她的人都說她是一個喜歡挑戰喜歡冒險的人。可是,她自己卻說不喜歡挑戰和冒險。

大四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忙碌,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很少有人去教室上課的。沈宥沒有參加考研,她想盡快結束校園生活,找到一份工作。她以前是最喜歡讀書的,可是現在她就是想找到一份工作。她偶爾也去教室上課,雖然不喜歡課堂的氣氛,可是她總覺得學生還是應該呆在教室裏的。她挑戰傳統,可是同時又遵守傳統。她現在是真的變了,三年前她是絕對不會這樣幹的。

今天是周一,沈宥沒有去上課。從大四以來,不知道為什麼星期一她總是不願意去上課。她自己則常常向人解釋說是因為老師上課沒有激情,再則就是彌補自己三年來曠課的空白。她的好友燕兒則老是取笑她:“沈宥,你不去上課怕是碰到某人吧!”沈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躲著他,不過自從上次在人行大道上碰到他之後,沈宥真的很少出門了。她真得沒有想到他還會在這個學校裏,而且聽說還成了這個學校教務處的老師。看來今後碰麵的機會還不會少啊。

那天,沈宥獨自一人在人行大道上走著,走得慢悠悠的,她平時絕對不會那麼悠閑的。可是那天她心情並不好,招聘會去了好幾次可都沒有滿意的崗位,她當時正在為找工作的事情發愁。突然,有人在前麵叫她“沈宥,沈宥”,叫了好幾次她才回過神來。定睛看時,發現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一直在躲的人。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什麼,他們之間除了友誼和一點點的曖mei之外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她記得跟他最親密唯一一次接觸也隻是因為路黑而牽住了他的手,但是她就是一直在躲著他。看到眼前出現最不想見的人,沈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矛盾間。他突然開口了:“我留校了,我們今後見麵的機會還會很多。”聽了這番話之後,沈宥更加詫異,為什麼他當做沒事一樣,難道他失憶了嗎?她當初那麼殘忍的對他,他沒有理由不恨她的。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跟他打招呼呢……一個個問號在她的腦袋東碰西撞。不過她發現這次他沒有叫她“宥宥”,而是叫她“沈宥”,她多少還是有點失望。女人總是這樣,嘴上說著不要,等到真得失去時又會失落。她簡單地“哦”了一聲,就說“有事先走了”。在記憶中沈宥總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她要跟他成為徹底的陌生人,可是為什麼他就是不能讓她如願。

最近幾天沈宥常常怕他來質問自己,如果真是這樣她真得還沒有想好用什麼借口來唬他。但是她必須正常地生活,不能關機,不能煩心,不能讓朋友和室友覺出什麼不對來。和他的關係一直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沒有她的朋友知道他,也沒有他的朋友知道她。可是他們兩人卻是如此的信任彼此,就好像是生活在童話中一樣。可是這個童話在他們見了麵不久就開始破裂了。

沈宥清晰的記得,當時說徹底決裂的是她自己。那天她感覺再也不能這樣發展下去了,她向他發了一條短信:從此後,我們就變成陌生人,就當從來也沒有認識過,如果路上碰到了,我們也隻是陌生人。有好幾次,她從他身邊熟視無睹地走過。她用她的餘光灼熱地感覺到他正在緊緊地盯著自己,仿佛在質問自己:沈宥,為什麼?為什麼?她已經變得不敢再看他了。在內心深處,她是多麼希望他能徹底地把自己變成一個陌生人,然後快樂幸福地生活。她並不是討厭他,也不是他做錯了什麼,隻不過她覺得是時候結束了。仿佛這隻是一種契約關係似的。從那條短信之後,他一直有打電話過來道歉,詢問是否是自己做錯了,可是沈宥從來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於是他就每天發著她曾經發給他的短信,仿佛要喚醒移情別戀的愛人。雖然當她看到他這麼做時她還是有點小感動,可是沈宥從來不是他的愛人,所以她並沒有被這幾條短信給喚醒。就這樣,因為沈宥的絕情,他已經沒有一年給她打過電話了,可以說這一年他們真的成為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