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話我在心裏與海後同時喊出,隻是接著她便栽倒在榻上起不來身,頃刻間這殿閣便亂成了一團。
那位傳信的宮娥一見自己說完海後便暈倒了,更是急得腳步不穩,回頭見著我叼著點心坐在椅子上跟著愣著,便將我抱過去哭道:“娘娘都如此了,還是不要再讓她操心你了,我帶你先出去罷小仙子。”
隻是我再也沉不住氣,不顧她的驚異便從她懷中一下子跳到地上隱了身形去尋弗蘇。
☆
我想著這會兒的西海一定是哪裏哭聲最多哪裏就會有弗蘇和那花骨朵。隻是仙人死了還要經六道輪回,那是九哥常去的地兒,這會兒聽不得他的召喚,許是那花還未將氣兒斷足。
“我有個哥哥會捉怪……我有個姐姐會畫夢……我有個舅娘很貪嘴……他們都是貪心鬼……”我一緊張時就會哼這亂編的曲子,即使割了半個心去也還記得半調子的歌詞。
宮城之大,我循環唱了一百遍,終於見著有源源不斷地人哭著衝向一座殿閣,那一定是花骨朵的靈堂了!我正抬腳要跟著去,衣領子忽然被人一拎,還未回過頭去,腦袋被人輕輕一敲,眼前瞬間就黑了……
眼皮子尚未睜開就先聽得海浪聲陣陣。我心想不會已經被奸人所害丟到海上喂同類了罷?隻是一股子梅茶香氣直直竄入鼻頭兒,我嗅著漸漸蘇醒,睜開眼睛看見弗蘇正坐在桌案前挑著杯中的花瓣。
海風徐徐送來海浪淚水的濕鹹,我與他回到了我最心愛的海邊小廬,一整間飄嫋著全部都是他氣息的小廬。
“我——”我坐起來局促地看著他,琢磨著該如何開口才不致於被他諷刺地太慘:“我是來……是來賀喜的,你看看,卻不料……那什麼你要節哀啊!人死不能複生的不是麼……”我一張口便是這最爛的開場白,說到後麵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每一次逃離都躲避不去下一次相遇。
“她真的死了麼?”我咬著指甲謹小慎微地問道:“我……我知道你沒有結成親,我心裏很……很歡喜……是真的……很歡喜……算了,我知道你如今很厭惡我鄙視我,但是看在我渾渾噩噩為了你過了三日的份兒上……你……我還是回去罷!”
我頹敗地下床去找鞋子,不死心地又看了眼那個專心挑梅花的男人:“我明明是隱了形,你怎會看見我?”
“你的衣裳血紅又醜陋,是那日為他穿的喜服,我看了十分紮眼。”
“唔!”我搖頭解釋:“不是……我是怕新娘子太美,被人家嘲笑比下去了,為師來賀喜不該穿得喜慶些麼?這是我最好看的衣裳了……我若說我是攢了勇氣來搶親的你會相信麼?”
他淩厲地眼眸掃了我一眼:“可是那是要嫁給他時穿得衣裳。”
我被他一說低下頭去略略檢查著:“可是我看著還好……我今日第一次穿出門來,上一回還未來得及紮好束帶就被告知不必穿了。”
半晌弗蘇不言,我又問道:“那花骨朵……她……”
“那就脫下來。”
“啊?”
“把這身礙眼的衣裳給我脫下來——!”
“呃我——”
字尚未串聯成句,我便被一股熾熱的旋風推倒在榻間,那梅子與海風混雜的氣息撲麵而來,胸前的衣襟緊接著被人粗暴地扯開。
“弗蘇!”我紅著臉高聲喚道:“你不喜歡我回去換衣裳好啦!”
“衣裳就在這裏換……阿玉,我想要重溫舊夢了……”他如鬼魅一般磨砂河蟹著我的耳垂,又重重地在我的唇上一次次翻江倒海。
我來不及推托與避讓,半顆心可以燃放的花火也能是這般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