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大成終於打開心扉,逐漸從車禍的陰影中走出來,死者的家屬也表示不再責怪他時,權誌龍卻被叫進了檢察院。

一般情況下檢察院是不會隨意傳喚普通人的,安惠靜心裏暗叫不好,可表麵上還是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地去安慰李勝賢。

直到那一天,李勝賢紅著一雙眼站在她的門口。

本要出門去的安惠靜停下了穿鞋的動作:“你……怎麼了?”

他失魂落魄地倚在門邊,跌坐下去:“姐姐…天,塌下來了。”

“……”她沒有接話,扶起他到沙發坐下,為他倒了杯水,“我看你的嘴唇很幹,喝點水吧,喝完水再說話。”她一直都有從爸爸那兒聽到一些消息,所以權誌龍的事情,她能猜個大概,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倒還好,隻是一向崇拜著又是隊長又是哥哥的他……

李勝賢雙手捧著水杯,感受著手上源源不斷的熱量,蒸汽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無聲嗚咽了起來。

安惠靜歎了口氣,拿走水杯,將他擁入懷中:“哭吧,如果哭出來會好受點的話。”

枕在她懷中,他緊皺的眉頭無論她怎麼撫也撫不平,眼淚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斜杠。在他眼周的黑眼圈愈發的明顯了,大成那件事情後他就很少來這裏,不知又熬了多少個夜。被他壓得褶皺的衣服上隱隱傳來酒精的味道,她這才發現他的頰邊有著兩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你喝酒了?我去給你做醒酒湯。”她甫一起身,就被拉住了左手。

“不要走……”他將頭埋在靠枕裏,眼睛始終緊閉著,痛苦地緊緊攥著她的手,“不要走,如果連你也走了…”話未說完,他嗚咽得更厲害了。

安惠靜心疼地看著哭得喘不上氣他,歎了口氣,坐回他身邊:“我沒有想過要離開你,我隻是去給你做醒酒湯,就在廚房那兒,不遠的。”

“不要……”他攥著她的手不放,另一隻手環住了她的腰,“我現在…心裏難受……陪我,求你。”李勝賢臉上的淚跡未幹,猶自一深一淺地呼吸著。忽然,他放開安惠靜的手衝到衛生間洗手池邊幹嘔起來。

“想吐嗎?我說你不會喝酒就不要喝嘛!”安惠靜從醫用百寶箱裏翻找出奧美拉唑,配著水一起給他,“吃這個藥吧,吃了就不那麼難受了。”

李勝賢一隻手撐在洗手池上,身子不穩地晃著,沒有接她的藥:“這是什麼?催吐的嗎?我不想吐……我不要吐,吐了難受……”說完又對著池子一頓幹嘔,眼角又濺出了淚珠。

“這不是催吐的,是保護胃黏膜的。”她強行將他轉過身子,把藥喂進他張著的嘴裏,又給他灌下一大口水,“聽我的,吞了這藥你胃能舒服點。”

他艱難地咽下,捂著肚子:“胃還是……難受!像燒著了一樣……難受。”

“廢話!哪有那麼快就見效的藥啊!”她攙著他進臥室,彎腰脫了他的拖鞋將他塞進被子裏,“你現在先在床上平躺一會兒。”

李勝賢的臉漲得通紅,右手痛苦地摳著喉嚨:“想吐……難受……”

安惠靜摸著他越發滾燙的臉:“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你喝的什麼酒?後勁那麼大。”

“燒酒……6瓶……”他卷著身上的被子翻過身去,伸手扯亂了衣服,“熱…”

她一聽,氣得跳腳:

“李勝賢,你瘋了啊!市麵上的燒酒至少50度,你根本就不會喝酒,還喝6瓶?!找死嗎?!”

他捂著左邊胸口:“不喝的話,這裏,難受。”他心裏的山連續崩塌了,他感到迷茫、無措、失望甚至絕望,似乎看不到光明了……

她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李勝賢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不就是成員車禍隊長吸毒嗎,你至於這樣頹廢嗎你?!你再傷心再失望又何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是傻瓜嗎?!你不知道你這樣歌迷會多擔心父母會多擔心我會多擔心嗎?你真的是,太自私了!何況發生了這種事,喝酒有用嗎?喝酒能讓你誌龍哥的尿檢結果變了嗎?能讓你大成哥車禍裏的死者死而複生嗎?酒精隻是起一時的麻痹作用而已,你又何必自己騙自己?!”

李勝賢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誌龍哥吸毒的事情,姐姐,你怎麼知道的?”

她冷眼覷著他:“你忘了我爸是幹什麼的嗎?”

“那……誌龍哥他……”

“現在隻是尿檢呈陽性,毒品來源什麼的都還沒確定,沒那麼快判下來。如果他積極配合檢查,認錯態度良好的話,應該不會判很重的。”

李勝賢鬆了口氣,倒回枕頭上:“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