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屍體,血腥夾雜著一股濃濃的焦味,好多人,好多人,不,現在他們隻是空殼了,沒有呼吸,倒在地上,戰車上,分不清誰是誰,已經被殺的燒的辨別不出是人的模樣。到處都是屍體,除了屍體還是屍體,濃煙滾滾,一切都在燃燒著,能燒的都燒了,隻有幾隻烏鴉在燒焦的斷樹上叫著,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我在哪裏?’恐懼壓著莞姿的心,讓她透不過氣來,麵前的一切使她五髒六腑翻騰不已,但她一點也吐不出來,仿佛一切如夢裏一般,但卻又如此的真實,她能感覺到臉上有被火灼燙的感覺,能感覺到風中的血腥味,一股死亡的氣息。她不相信這是事實,不可能,她記得她在家裏,這裏是什麼地方,她從沒有來過,她害怕,她要趕緊離開,可是她的腳深深地定在了那,她拚命往上拔,怎麼也動不了,‘爸爸媽媽,你們來救我啊,救救我。’她絕望地呼喊著,可她卻連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呼喊聲,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徹底崩潰了……
“姿姿怎麼還沒有下來啊?快七點了。”許媽媽看了看鍾,輕柔地問著老公,手中的筷子不停地打著蛋。
“老婆,你就不要忙活了,過來陪相公我用餐吧……啊”許爸爸拉長了戲調,眼睛還不忘朝老婆拋眉眼,惹得許媽媽一陣跌笑,差點沒抱著肚皮蹲在地上了。
“都老夫老妻的了,你也沒個正經的,叫孩子聽到了,笑話你。”真拿他沒辦法,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老公還是當年那個樣,結婚這麼多年,隻有幸福沒有悲傷,當年他向她承諾過,一輩子不會讓她再掉一滴眼淚,他做到了,她很幸福也很幸運,能夠有這樣的丈夫。(後麵有段是許爸爸的回憶,回憶的是如何向老婆承諾的,如何從那個負心漢手裏奪過來的)
“看就看到,還怕他們看啊,又不是沒看到過。”許爸爸一點都不在乎,他那兩個孩子,他早已經不抱多大希望了,也許遺傳了他自己,整天沒大沒小的。尤其是女兒,沒個女孩樣,小小年紀就帶著弟弟偷看他們夫妻恩愛,從此,他這個一家之主的威嚴一敗掃地,說來真失敗,兩個孩子從來不會怕他,早把他的假嚴肅看得一清二楚。
“討厭。”許媽媽跺腳微道,連她自個都沒想到這是她說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被別人聽到了,而且還不止一個。聽得許爸爸心裏暖烘烘的,像吃了蜜一樣,仿佛他們還在戀愛的時候,居然平時從不在子女麵前露半點嬌情的老婆在今天和他撒起了嬌。可許爸爸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盡破壞他的好事,小兒子烷浩慢悠悠地從樓梯上下來,鬼靈精地模仿大人手握拳頭抵著嘴輕咳了兩聲,眼裏盡是曖mei樣,他老媽知道被兒子聽去了,撲的一下滿臉通紅,更加賣力地攪著碗裏的雞蛋了。
“老……爸”烷浩還不忘著重強調‘爸’的重音。“你……”就這樣一個音一直拖下去。
“幹嘛?”許爸爸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幹什麼?幹什麼?他和老婆要幹什麼還要經過這小子不成,幹嘛對他客氣,
“媽,不要攪了,雞蛋要破了”烷浩突然一轉八百度,指向老媽。
“啊!怎麼辦,怎麼辦?”許媽媽慌得筷子都掉了,最後盯著碗裏的雞蛋是苦笑不得,她攪雞蛋本來就是要弄破它們的,再說早破了,攪這麼久不破不成鐵雞蛋了麼,哎,無奈,又上這混小子的當了。
“吃你的東西。”許爸爸很不高興,嗬斥住兒子,真怕他說些什麼,可是不對啊,他和老婆天經地義,怎麼好像在背後偷偷摸摸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瞧老婆怕的,小子,你等著,可千萬別落老子手裏,不然你就慘了。
“你姐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下來呢?”有意岔開話題,許媽媽突然想起了女兒,雖然這女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沒辦法啊,當初嫁給老公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兩個孩子都像他,不像自己那麼安靜。老公啊,你也別一直瞪著你兒子了,他不就是你麼,誰讓你的性格是這樣呢,是不是有自食後果的感覺啊,許媽媽想到這不禁覺得好笑。
許爸爸停止咀嚼,但眼睛可是一點都不離開兒子。“今天是周末,就讓她多睡會吧。”說完又咀嚼起來,仿佛食物和他有仇一樣。自打兩個孩子稍大點以來,他就沒覺得他的孩子像人家孩子一樣可愛了,對他而言,他們是他的克星,隨時堵在他們夫妻兩個中間,早知道就晚點要小孩了,不然還可以與老婆多過幾年二人世界呢,但改變不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