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梵唱67(2 / 2)

他為她死,她不能苟活。

一夜,停歇在旅店中,看著天空又一輪圓月升起,又一次,她想起江白衫,還有江白衫月光一般明淨的微笑,她的淚又一次流了出來。她從包袱中拿出那幅畫,在燭光搖曳中細細地看著,女孩很美,笑得很潔淨,如夏日午後一朵荷花。

她的心中酸酸的。

突然,一陣風吹入窗內,吹滅了燭光。她準備點燭,一絆,桌上茶盅倒了,她大驚,她知道,盅裏的水一定打濕了畫。當她又一次點亮蠟燭麵對著水淋淋的畫時,她驚呆了,畫裏透出隱隱約約的字。

她是在一個黃昏趕到“好再來”的,當她告訴店小二,自己要找店主的女兒時,店小二告訴她,那女孩出去了。看她太渴了,店小二拿來一盅茶,她喝罷茶,不一會兒,打了個哈欠倒了下去。

一個人嗬嗬大笑走了出來,是江白衫。

店小二說,少爺,你真高明,怎麼想到用這個傻女孩送信。

江白衫得意地告訴他,這不是自己想的,是自己主人所想,因為這女孩天真易騙,另外,她劍術高超,又不太出名,讓她送情報,不會引人注意。說完,他走過去,去取那幅畫——這幅畫是夾層,裏麵藏著機密。但是,俯下身子,他睜大了眼,一把劍插在他的胸部——削雪劍。

曾北北站在那兒,袖內被茶水打濕了一片,良久,她狠狠地說:騙我可以,可背叛國家,罪不容誅。”

看著緩緩倒下的江白衫,她的淚水又一次簌簌而下。

當又一個黃昏,曾北北趕回碧山三十六峰時,師父正在彈琴,琴聲悠揚,潔淨,穿過鬆風,清晰在耳。看到曾北北,琴弦“噌”一聲斷了。

曾北北身後,跟隨著一群公捕,還有軍隊,箭上弦刀出鞘,如臨大敵。

師父黃穀山人長歎一聲,自知無路可逃,可心有不甘,問道:“你怎會猜到是我?”

“沒人知道我的身份,因為,我是初出江湖。江白衫之所以知道我,一定是有人告訴了他我的情況。”曾北北一字一句,清晰響亮。

“我若是間諜,不會自己去送信嗎?”黃穀山人故作不屑地一笑。

“以你老人家的名聲,一旦出山,震動江湖,還能做間諜送信嗎?”曾北北揭穿道。

黃穀山人又長歎一聲,良久說:“你不傻,是我傻,看走了眼。”

曾北北無言,淚珠滾滾而下,她轉身走了。她知道,公捕中高手如林,師父在劫難逃,再說,即使逃出去,江湖之大,又哪有他立足之地啊?一代江湖宗師,為了一點銀子,竟出賣了靈魂出賣了祖國,值得嗎?

她背著削雪劍,在黃昏裏一步步走入江南,走入江南暮色中。

從此,江湖上再也不見了曾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