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喬非入獄,一個從小身邊順風順水,日子過得翻雲覆雨之輩在花樣壯年經曆人生的跌宕起伏,讓不少人唏噓感慨。喬老爺更是傾盡自己大半生營生賺來的家產私底下買通刑審官汪海,縱使用了大把錢使勁,汪海還是回應隻能盡自己最大能力,事能不能成還是看天數。經過幾番周折,喬老爺的各方親戚各方打點,最後終於還是讓喬非免於了死刑。喬家的大宅院也被拿出去變賣抵消了為喬非減刑出獄所欠下的一大筆巨款。在剛進牢獄的幾天裏,喬老爺和夫人一同去看望他,被羞惱成怒和內心產生巨大落差感的喬非拒絕接見。喬非的身體封鎖在鐵籠子裏,就連他的內心也被自己緊緊鎖上了縫隙,他的世界裏仿佛隻剩下了他自己。昏暗、無望、悲戚、羞愧、懊惱、憤慨和無邊無際的不解讓他產生足夠的耐心和空間將自己一一赤裸裸地去麵對。在這不久的時日裏,喬非的父親病逝,死前帶著不能釋懷的祖基家業和分崩離析風雨飄搖的家族遺恨離開了人世,卻也沒能在此之前見到喬非一麵。當喬非得知這一消息時,才從噩夢中驚醒,一個沉默寡言數月的人頓時哭出了聲音,甚至到了最後的嚎啕大哭,讓守獄人嚇了一跳,趕緊通知了他的母親過來,免得他的情緒帶動獄裏其他的人變得雞犬不寧。
喬非母親得知兒子願意主動見自己,滿目淚痕卻不敢再出一滴眼淚的喬母帶上幾件過冬的棉襖和背心來到獄中探視。這是這對母子在獄中的第一次相見,也成為了他們最後一次的臨別。母子相見,四目相對,縱有千言萬語盡然也隻是彙成了四個字:好自為之。喬非不語,隻是握住母親的手,哭中帶笑笑中帶哭地變化著自己的表情,好似把自己與母親這段半世的緣份道了百轉柔腸的傾訴……這次之後,喬母回到家中也精神不濟,患上了體虛症,呼吸越來越微弱,身體奄奄一息。家中隻剩下兩個兄弟勉強支持著家業。
數年過去,喬非刑滿出獄回到了家中,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了。從此以後,心如死灰一般的喬非再也找不到生之所冀,成日不問世事,耗散僅剩的家財。就是這樣,喬家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家業被這家中出的一個“逆子”永世的沒落了下來。
從此以後,萬生橋下經常能看到精神詭異又不搭理別人的喬非,除了兩個兄弟時不時的接濟著他,他已然過上了像乞丐一般流浪的生活。唯獨不能忘記每次上山去慶元庵時途徑的萬生橋,他會經常在橋洞底下逗留躊躇。
萬生橋下有株百年的“蘭花草”,在和風晴麗的日子裏,在驚雷勁雨的日子裏,在喬非日夜思念的日子裏,她化成了一名女嬰投生在了慶元庵。萬生河上萬生橋,萬生橋下獨憐草。允慧的一生完結地早,如草芥一般的生命,也如草芥般隕落在生滾熾熱難容疾苦的人世中……
此處響起音樂《雲荒·隻如初見》—小樓
傾我一生一世念
來如飛花散似煙
夢縈雲荒第幾篇
風沙滾滾去天邊
醉裏不知年華限
當時月下舞連翩
又見海上花如雪
幾輪春光葬枯顏
清風不解語
翻開發黃書卷
夢中身朝生暮死一夕戀
一樣花開一千年
幾回知君到人間
千載相逢如初見
……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