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看,廢稿,湊字數用~
“哇……”嬰兒的啼哭聲並不響亮,但足以引來追捕者的注意。他的母親急忙想掩住嬰兒的口,可為時已晚。
“隊長,這裏有個山洞,有逃難的人類藏在這裏!”擠在漆黑潮濕的山洞裏的安陌心中一緊,這次大概是逃不掉了。
黑暗中聽見有大漢惡狠狠的咒罵聲,抱著孩子的婦女用怯弱的聲音囁嚅著道歉。
躲藏在山洞裏的十幾個人被士兵用劍指著走出山洞,雙手高舉,站在騎馬的士官麵前,那人就是剛剛士兵口中的隊長。
“隊長,這些布斯廷人真是可惡,自己的國家有了疫情,就拚命地逃到我們魔族的領地上來,這樣下去,遲早會把疫病傳到我們這裏來的。人類也殺過不少我們魔族的平民,既然這些人會給我們帶來危害,不如一起殺了,這樣就不會把疫病帶到附近的村莊和鎮子裏了。”
士兵隊伍中的幾人雖然沒有出言附和,但從他們深以為然的表情來看,他們也覺得將逃亡的人類就地解決是比較好的選擇。
安陌看著這些自稱魔族的士兵,明明和之前看到過的人類一樣,有著五顏六色的發色,眼睛的顏色也不盡相同,出行靠車馬,用劍防身,為何會是不一樣的種族,並且對人類深惡痛絕。
魔族的士官掃一眼乖乖投降的眾人,轉頭看向剛剛說話的士兵:“奧爾布賴特列兵,軍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對命令的絕對服從,我們必須將逃難的人類帶到巴布頓去,之後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了。作為隊長,我不想見到我隊裏的士兵有不服從命令的行為,哪怕是想法都不可以有!”魔族士官神色很是嚴厲,讓人不禁有想要屈服的感覺。
受到訓斥的士兵承認了錯誤,再不敢多話,忙幫著其他士兵給難民們捆上繩索。
士兵們的動作很迅速,很快就到了安陌麵前。拿著繩索的士兵看了安陌一眼,略一遲疑,向上司請示:“隊長,這個人不像難民,長相很可疑,有可能是趁亂混進來的間諜。”
在魔族士官的示意下,另兩名士兵走過來給安陌搜身,確定沒有可疑的器具之後,一起把安陌捆得結結實實,帶到長官的麵前。
魔族士官仔細審視安陌,用布條隨意紮起的赤紅色及肩長發,因為沒有打理稍顯淩亂,眼睛狹長,瞳孔是少見的淺灰色。鼻梁很挺,唇角也很有型。麵部雖然沾了塵土,但還是可以看出皮膚白皙光滑,在男人裏極為少見。個頭較尋常人稍高,身上穿著稍顯破舊的麻布衣服。從身形來看,不如常年練武或是做力氣活的人那樣全身充滿力量,也不似文弱的讀書人。在他的注視下仍能鎮定如常的神情,好似一位常年養尊處優的貴族。
“的確不像普通的難民,樣貌太出眾了。”魔族士官瞧不出安陌的來曆,就想要在言語上施壓迫使安陌露出馬腳。
“我隻是個恰好生得好看點的普通人罷了。遇到戰爭和令人恐懼的疫病,也隻能和普通人一樣到處狼狽流竄,沒有半點自保的能力。比起普通難民,我更不可能是別國的間諜。間諜太惹眼是會自尋死路的。”安陌暗自尋思如果他現在才開始表現得很害怕的話,能否洗清這個嫌疑。間諜,不要開玩笑了,他甚至連自己是誰、家住哪裏都不知道,唯一記得的,是他叫安陌。
不過,好像連安陌這個名字也不能對別人說,這個名字和他的樣貌一樣與眾不同,太惹人懷疑了。
“你叫什麼名字?逃難的話,應該是和家人在一起吧?”沒有行李,沒有同行的人,即使不是間諜,也不很可疑。
“我叫安廷·澤爾,和他們一樣是布斯廷人,來的時候在路上遇到劫匪,我和妹妹走失了。當時和我一起的還有一個家仆,現在應該和妹妹在一起。”
“哦,原來是和親人走散了啊,真是令人擔憂。不過,我們還是會按照命令,將你們和其他人一起帶到巴布頓,運氣好的話,你可能會在那裏找到你的親人。”
魔族士官揮揮手,士兵們押著眾人向山林外的大路走去。
安陌被帶到巴布頓。巴布頓是東西依蘭德之間隸屬烏爾奇領地的城鎮,距離布斯廷也很近。因為依蘭德分裂為東依蘭德和西依蘭德之後,交界地的烏爾奇一直騷亂不斷,所以東依蘭德近來一直加派人力在此修築防禦工事,以防止戰爭的發生。
安陌在巴布頓的十幾天裏,除了幹活之外,也會和一起做活的人類聊聊天,了解外麵的世界,填補他記憶的空白。偶爾也會被問到他口中“失散的妹妹”,當然,安陌並沒有向別人透露太多。幾天前洗臉的時候將頭發打濕,手掌竟被染上了紅色的染料,他才發現他本不是赤紅的發色,但依舊不曉得究竟為何要作如此細致的偽裝。
午休時間,一名負責看管的士兵特意找到安陌,“安廷·澤爾是吧?外麵有人找你,有要緊的事情要告訴你。”魔族的士兵一般不會主動和被看管的人類說話,這名傳話的士兵應該是私下收了別人的好處,才冒著違反軍紀的風險過來傳話。
安陌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有事找他,並且要掩人耳目選擇一個僻靜的地點。
士兵將安陌帶到附近的一處廢棄的屋子門口,就離開了。
安陌走上台階,慢慢拉開已經生鏽的鐵門。“吱呀”的開門聲極為刺耳,陽光從打開的門縫照進去,屋內依舊很暗,站在外麵的安陌難以看清屋內的狀況。
一個人影突然從屋內撲出來,抱住安陌,“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那人的嗓音糯糯的,很好聽,明顯是個女孩子。
“唉?”安陌很是吃驚:不過是為了洗脫嫌疑的說辭,居然變成了真的,看來謊話是不可以隨便說的,謊言如果成真的話,說謊的人是會被嚇到的。
安陌扯下依舊抱住他大發感慨的女孩,“妹妹?我好像不記得我有個妹妹。”
女孩似乎沒有表現出過多意外,“我是你的妹妹安傑莉娜啊!可惡,一定是亞伯拉罕·錢納那個混蛋用了什麼禁術才讓哥哥忘了我的!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但是我還是不能相信我有你這個妹妹。也許是聽了我和別人的閑聊,才知道我對外聲稱有個走散了的妹妹。”安陌攤攤手,至少他憑直覺認為即便他真的有個妹妹,也不會是麵前這位像麻雀一樣跳來跳去不停聒噪的“妹妹”。
“啊!雖然你忘了我,那你至少還知道你自己是誰吧?我親愛的哥哥——安陌?之所以不告訴別人你的真實姓名,是因為你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不能透露給別人的,對吧?”安傑莉娜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這和你無關。”
安陌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安傑莉娜也不慢,伸手扯住了安陌的衣袖,“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如果我們真計劃著要做點什麼的話,現在是二對一的局麵,我們直接將你打暈帶走就可以了。”
安陌這才驚覺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站在暗處不言不語。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此刻給他的感覺是極度危險。就在剛才安陌和安傑莉娜談話的時候,那人完全有實力在安陌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將他一擊打倒。安陌知道,無論是正麵對決還是用計使詐,自己都絕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還能進行剛才的那番交談,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給自己帶來危害,安陌暗想。
“好吧,那就請你說說我的那個不能為人所知的‘真實身份’以及你們的真正目的吧。”安陌略微彎身,直直注視著安傑莉娜的眼睛,用半是認真、半是戲謔的語氣說道。
“這裏是東西依蘭德交界,為了安全起見,我們要將你護送到東依蘭德的王城去,在那之前,我們被命令不能告訴你更多的事情了。”安傑莉娜的表情無比認真,“我安傑莉娜·戴恩蒂,還有烏特雷德·蘭恩,從現在起,會用生命保護您,一生一世效忠於您!”
安傑莉娜和烏特雷德麵向安陌單膝跪下,“為了閣下的安全,請務必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回到王城!”
安傑莉娜和烏特雷德也是作為逃難的人類被抓進來的,他們被分別關押在不同的地點,在暗中調查了好幾天之後才得知安陌的所在。為了不引起懷疑,二人也必須盡快回去。安陌也結束了和安傑莉娜的談話,一邊考慮剛才的談話,一邊慢慢往午休的地點走去。
安陌看見不遠處被關押的人類和看守的魔族士兵起了爭執。和他頗為熟悉的博伊德還被一名魔族列兵推到在地。
安陌小跑過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博伊德,“怎麼這麼混亂?發生了什麼事?”
“卡羅爾剛剛暈倒了,士兵說卡羅爾得了疫病,要把他帶走。和卡羅爾接觸過的我們也要被帶出去關押起來。”卡羅爾是博伊德的哥哥,平日裏也不時和安陌聊上幾句。
“也就是說,要把我們和其他人隔離起來?”
“哪有這麼簡單。”十四歲的少年顫抖著聲音,竭力忍住不哭出來,“有可能染上疫病的我們基本上是被丟棄了。我們被單獨關押在偏僻的地方,不會得到醫生的治療,我們中間的人很有可能患病接連死去。還有卡羅爾,卡羅爾會被他們帶到無人的地方殺死後處理掉的。卡羅爾身體一直很好,一定可以挺過去的,不能讓他們帶走卡羅爾!”博伊德向正抬著卡羅爾往外走的士兵撲過去,又被其他士兵扯住,一腳踢倒在地上。
安陌看著滿是塵土的痛哭著叫嚷的單薄少年,狠不下心來袖手旁觀。他攔住抬著簡易擔架的士兵,“不能把卡羅爾就這樣帶走,卡羅爾現在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請派軍醫過來給卡羅爾醫治。”雖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安陌還是試著向魔族士兵求助。
“真是麻煩。”管事的士官很顯然對自己攤上這冒風險且不討好的活計很是不滿,“既然你和這個病人的弟弟反對我們的做法,那就由你們來照看這個患了疫病的人類好了。”
魔族士官一聲令下,安陌和博伊德被強迫著帶到一處簡陋的房屋和卡羅爾一起被關押起來,飯食會定時放在門口,裏麵的人不能隨意走到屋子外麵去,有兩名魔族士兵輪流守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