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也隨之告別了女副市長，他對女副市長說：“我想去拜訪一下張萬裏，順便把這一好消息告訴他。”女副市長聽了高興，認為高攀做工作真是太到位，一竿子到底，不用自己操心，想到一竿子到底，她也就想到原來的縣長，腰圍已經和褲長差不多哦，要一竿子到底，隻不過是個理想願望，離實際距離，這輩子好像永遠達不到，想到這裏女副市長的臉有些緋紅，看著高攀的背影，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
高攀用的司機沒有換，隻不過待遇增加了一些，要是有飯局、禮品，一般都有司機的一份，因為高攀認為人生最高境界，就是沒有什麼悄悄話，什麼樣的事情，都可以用放得上台麵的話語表達，不太好表達的話語，可以在飯後並排走的時候來講，除非是上級領導一起吃飯，要司機共同進餐好像對領導不尊重，但是他一定會把沒什麼動過的菜，親自打包給司機，第二天還會要司機填寫報銷單，給津貼。高攀還有一個理念，就是什麼人都可以使用，這是用人的最高境界。司機對他也是忠心耿耿，開了十幾年的車，話稱活地圖，但是要找張萬裏的家，活動圖碰到了難問題，兜了好長時間，問了許多的人，還是不知道在哪裏，司機有些不好意思，對高攀說：“縣長對不起，今天耽誤你時間了。”高攀一點也沒生氣，淡淡的回答：“沒事，今天回家也沒有什麼安排。”高攀知道，司機絕不可能為難自己，隻不過實在解決不了，一個要發火的人，是無能的表現，高攀上次調走一個釘子，還笑眯眯的為他開了一個歡送會，還買一個小禮品，就把釘子拔掉了。最後一個老頭從一條隻能一個人走的小路走出來，司機詢問後才知道，張萬裏家就在這條路，車根本不可能進，於是高攀就走了進去。
高攀詢問了一個老太，老太指了指一戶人家，高攀看了看不用敲門，因為所謂的門，就是用竹籬笆加上泥巴塗抹，門也沒有用鉸鏈，隻是用鉛絲紮上的，高攀看了以後有一些心酸，就叫張萬裏在嗎？門拉開了，一個頭探了出來，臉色略顯黃色，消瘦，但是人顯得精神，尤其是他的眼光，充滿了光亮，不大但是炯炯有神，可以看出是一個㤘固的人，也不難看出是一個有智慧有想法的人，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家裏大概就隻有九平方米，放了一張桌子，桌子的桌麵是木頭做的，下麵就是竹子做的，並且有一個隔層，三麵封死了，一麵裝了二扇竹門，裏麵放了幾隻碗，一張床，上麵睡了一個老媼高攀也看不出她的年齡，人不是胖，一眼就可以看出虛腫，牆角放了一隻紙箱子，紙箱子上麵有一條被子，一條墊被，估計是張萬裏晚上睡覺用的，但是看不出張萬裏晚上睡在什麼地方，另一牆角，放了一隻專門給病人用的瓷的大便用具，上麵用一塊木板蓋子，張萬裏看到高攀眼睛在四麵掃射，就不好意思的說：“家具為了母親看病，全都賣完了。”說完臉上出現了紅暈，有些羞澀，接著又用眼睛詢問高攀，好像在問，你是哪裏來的，是什麼人，高攀看他有些茫然，就對他說：“我是縣裏來的。主要是來問一下你的工作問題，有什麼想法、困難？”語氣溫和，充滿友好的態度，而且沒有居高臨下，想不到張萬裏回答：“已經找到了工作。”高攀好奇的問：“在哪裏？”“在山裏。”高攀心想速度倒是夠快的，下午剛談好，好事誰都想做好人。高攀好奇地問：“是誰給你安排的工作？”“我自己找的。”“月薪多少？”“現在還不知道？還在為我爭取名額。”“要是專業對口，名額已經有了，工資一個月大約一百元，一個月休息一星期。”張萬裏睜大了眼睛，這不是天上掉下來餡餅，不僅掉下了餡餅，而且餡餅掉在了自己的口裏，這些真是喜從天降，他有些一時接受不了，同時他感到壓力挺大，父親從小就教育他，一人要一言九鼎，更何況老書記對他情同父子，慷慨解囊，而且在自己被開除的情況下，答應給自己弄名額，找工作，還給了他一半的工資，這樣的大恩大德，怎麼能夠自己有了新的工作就走呢。這怎麼對得起老書記，做人不能這樣，“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安排的工作。因為我已經答應人家，不能因為你給我安排的工資高就攀高，而不守信譽。”高攀聽了也挺感動，感到這個人不錯，就繼續問他：“人家給你安排的工作是在什麼地方？”“也是大山裏，就在桃花村那邊。”“是不是就是報上登的金礦的事？”張萬裏興奮的說：“是的，就是報上登的金礦的事。”高攀想了想，想老書記真是十分厲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看到人才就抓得牢牢的，一時要找地質學院的畢業生，從衷心說來，高攀很明白很困難，那個大學生願意鑽山溝，不想留在城市，坐在辦公室，看看資料，喝喝茶，高攀不露聲色，就對張萬裏說“既然都是為了桃花村金礦的事工作，那麼你就按照我的意見，環衛局報到，工資加津貼就有一百元一個月，同時，為了安全，我再給你派一個人，二人一起進山，相互有個照應，你們進山用的所有用具，全部可以報銷。”對於開除過的張萬裏還是心有餘悸，就實事求是的對高攀說：“我是被他們開除的，他們還能讓我報到嗎？”說到這裏張萬裏的眼睛看著高攀，高攀馬上回答：“說實話，我是縣長兼縣委書記，今天下午，在市政府，副市長、環衛局長、我一起都談好了，環衛局長完全答應，絕沒有問題。”張萬裏還是猶豫不決，就對高攀說：“我父親是個右派。”說完就低下了頭，像是一個罪人一樣，“我們黨的政策，是有成分論，但不是唯成分論，重在個人表現，一個大學生響應號召，能到大山去，能到基層去，在實踐中鍛煉提高自己，這就是最好的表現。而且你不用擔心老書記那裏，老書記也是我的朋友，我親自陪你去，和老書記碰個麵，打一聲招呼，肯定沒有問題，我們的工作目標是一樣的，而且老書記現在還沒有編製，他拿什麼錢發給你，我告訴你，老書記是長征幹部，我們國家有政策，絕不能影響老同誌的生活質量。”張萬裏聽到這裏就問：“什麼時候去報到。”“你明天去好了。但是有一點工作一定要認真，工作的進度一個月要回來一次向我彙報。又重大的發現，你可以立即回來，你隻對我一個人負責，工作的進展，因為關係到國家機密，不可以向任何人講。”張萬裏聽了頻頻點頭。張萬裏的父親燒好了晚飯，一碗青菜，是用水煮的，每人一碗稀飯，張萬裏的父親低著頭，不敢講一句話，以前就是講了幾句話，就戴上了一頂帽子，工資也沒有了，隻給生活費，而且兒子的生活費，由於是開除的，生活費也扣掉了，戴上了右派帽子後，原來的家掃地出門，安排住在了這裏，開始的時候，還要他到農村去勞動改造，原來大學同學，擔任了黨委委員，沒有決定權，但講二句話還方便，事實情況也是，家裏老婆生病臥倒在床，當時張萬裏還沒有畢業，這樣總算留在了城市，不過困難重重，老婆每月的醫藥費，一半也不能報了，工資又沒有了，單位裏的一些同事，看到他落到這樣地步，也怪同情他，又不敢同他講話，有時在廁所碰到他，就偷偷塞給他一二元，大家也窮啊，•；•；•；•；•；•；•；高攀走後，父親搖著張萬裏的肩膀：“兒子我們有救了，你要努力工作，要是工作上碰到什麼困難，回家我們一起研究，要是需要化驗什麼的，你拿回家，我可以偷偷地叫以前的同學幫忙。”他拿給兒子二毛錢，後來又給了兒子二毛，要兒子去買二毛錢的豬頭肉，再買二毛錢的酒，今天要慶祝一下，同時喝一點酒解解乏。在飯桌上，老子今天的話多了，對兒子講：“今後和人打交道，千萬不要多說話，病從口出，領導要提意見，千萬不能提，•；•；•；•；•；•；•；”幾年來小屋裏總算有了一些生氣，有了一些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