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輕輕地笑了,抹過唇邊鹹鹹的海水,含入口中。
“嗬嗬,還不錯。”
鮮紅的丹蔻停在唇邊,優雅地拿開,然後在空中劃出一個十字,紫光瀲灩,東皇鍾如她所願,將白子畫收入其中,複又變的小巧回到她手中。
“恭喜神尊。”
竹染恰巧出現在彼岸身旁,眼底的笑意涼涼的。
花千骨瞥了他一眼,勾起唇畔,在他眼前將東皇鍾收入袖中,繼而召出了另一樣法器。
“冥光。”
竹染眉毛一挑,倒是有些好奇她此刻將冥光拿出來要作甚。
“冥光乃當初白頭女鎮壓白頭河所用的法器,你可知道它以何為祭?”
花千骨細細端詳著掌心懸浮的冥光,幽幽的黑光如絲如縷,靜靜地在她掌心勾纏,看起來很是養眼。
塵埃落定兩生齊,一句無奈歎孤苦。簌簌銀花飛滿天,紅塵百展奈何情。未到雙十鬢微霜,秋眸漸染滄桑雲。寒窗不抵冷風蕭,一夜白頭淚淒涼。
白頭橋上白頭女,白頭女下白頭河,白頭河水疊枯骨,白骨嶙峋齜寒牙。
白頭女,乃幽冥界白頭橋上的守護者,一身布衣,滿頭白發。
其白發日生一尺,千百年來,早纏的整座橋皆是銀白。
白頭女一雙眼湛黑無比,眸光犀利,隻消看上一眼便被瞧個通透。
這白頭女生前淒苦,死後淒怨,凡是心術不正之人皆會被其白發纏入與忘川相連的白頭河,受盡折磨,永世不得輪回。
白頭女手中握有一法器,皆是因了此法器才得以半生半死的狀態守護白頭河。
若失了法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白頭女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幽冥界的白頭河守護者白頭女的法器冥光丟失,導致白頭女咆哮九幽,十殿幽鬼哭嚎,冥府動蕩。
原來,這冥光,竟是到了花千骨得手裏。
“嗬,既是鎮壓白頭河的法器,那必是以亡靈為祭了。”
竹染眼中精光一閃,饒有趣味道。
花千骨卻笑了,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是生魂。”
竹染一愣“生魂?豈不是要投胎輪回的生魂?冥王怎會允許如此悖逆之舉?”
竹染一連三問,花千骨卻不覺得訝異,星眸含了笑意看向他,眼底的光芒如星般璀璨迷人。
“有何奇怪的?冥光幫他鎮壓了不少惡靈作亂,不過就是小小一些生魂罷了,這樣一筆好買賣他怎會不肯?”
花千骨的話聽起來輕巧,但是饒是竹染這般視人命為草芥的人也不免覺得遍體生寒。
難怪冥王會允許一個半人半鬼的東西在他的幽冥之內存在,原來竟是為了如此。
白頭河本就不是什麼好去處,那個白頭女更是邪靈一般的東西,隻是這冥光不知吸收了多少生魂方能有今日成就。
竹染看了一眼冥光,突然覺得有些可悲。
“那神尊如今要這冥光何用?”
竹染隱隱有些不大好的感覺,隻是沒想到花千骨當真是已經泯滅了七情六欲了。
“何用?”她看了他一眼,“當然是有大用處了。”
竹染不知她話中何意,但看她祭起冥光,已經猜到了三分了。
“你是要用這東海百萬生靈給冥光作祭。”
竹染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了,說出口的話亦是毫無感情,隻是末了,不自覺地帶了顫音。
花千骨輕哼了一下,聽起來像是在笑。
“不錯,這個方法是最快的。”
花千骨話中有話,手上加了力,冥光開始大放幽光。
東海之下,龍宮之中,南海龍王敖廣看見了那紫黑之光越來越盛,水晶宮內開始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