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誤入花樓(2 / 2)

展眉橫了暗暗發笑的兩人一眼,二人頓時臉色一肅。卻又聽到錦娘問她可要喚人作陪,展眉淡淡拒絕了,道:“我隻為蘇晚妝一人而來。”

錦娘明了的笑笑,道:“再過一刻鍾,便是晚妝姑娘獻藝的時刻了。妾身先告退,公子若有事,遣人來喚錦娘即可。”說罷,輕輕退出門外,令小丫鬟好生伺候著。

少頃,酒菜齊備,果真色香味俱全。隻是展眉卻哪有心思品嚐酒菜,一雙明眸瞬也不瞬的望著樓下。霍驚羽小蠻二人知曉展眉的心思,卻不敢說破。隻好拿酒菜塞口,先填飽肚子再說。

樓外樓的大廳中央有一座圓台,高約一丈,徑約四丈,可供數十人在上麵跳舞表演。此刻,大廳內座無虛席。一眼望去,衣香鬢影,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突然,一聲清冷的撥弦聲傳出。仿佛是一滴水落入靜謐的湖中,蕩起圈圈漣漪。緊接著,又是幾個音符清淩淩的滑落,如冰泉涔涔,沁人心湖。繁雜喧囂大廳陡然安靜下來,人人屏聲靜息,望向高台。

高台上,一位綠衣女子端然凝坐,微垂著頭,露出半邊玉容。懷中抱了一把玉色琵琶,輕攏慢撚。一串串繁麗的音符仿若玉珠般自她纖纖素手間傾瀉而下,又一粒粒落進人的心裏。

卻聽得她輕啟玉喉,曼聲唱道: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這女子有一副絕妙的歌喉,婉轉清揚的歌聲與繁複華美的琵琶相得益彰,動人之極。緩緩吟唱中,讓人不知不覺間也隨著她一起沉、淪於無邊的思念中去了。

一曲既終,滿堂喝彩之聲不絕。女子起身盈盈一福,婉聲道:“承蒙諸位盛情,晚妝無以為報。若諸位不嫌晚妝技藝淺陋,晚妝便為諸位再彈一曲。”

眾人轟然叫好。

蘇晚妝複又款款坐下,抬手彈了繁麗的過門,開口便唱:“春到長門春草青……”

忽然一個粗嘎的聲音響起:“打住打住,爺要聽《******》,快唱來聽聽。”那聲音粗豪輕佻,偏生又很是響亮,生生將蘇晚妝的彈唱聲壓了下去,滿堂皆聞。

來過樓外樓的人都知道,蘇晚妝色藝雙絕,自成名後交結來往的不是王孫公子,便是鴻儒名士,卻何曾受過這等赤、裸裸的調、戲與狎弄。當下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扣住琵琶,強自笑道:“這位爺,晚妝不曾習得這首曲子。”

那聲音嘎嘎笑道:“真是的,既然做了這皮肉買賣,卻怎麼連這首曲子都不會唱。也罷,爺今兒心情好,便教教你吧。”他清了清嗓門,當真唱了起來,“一呀摸,摸到妹妹的頭發邊……”

卻聽得“嘭”的一聲,原來是蘇晚妝氣極,猛然站起,帶翻了身下的繡墩。卻也顧不得許多,沿著階梯下了高台,徑直走了。

那人見蘇晚妝走了,忙起身叫道:“哎哎,怎麼走了哇,這都當婊、子了還要立貞節牌坊麼?”

他這一起身,頓時人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