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說的很是。”知微轉頭,目光仍是冷冷的,“二房並非沒有姑娘,二太太今日的舉動,是將侯府姑娘的臉麵置於何處了?再過些時日,七妹妹便要出閣了,二太太何不將精力放在這上頭,也讓魏太太瞧一瞧,侯府的姑娘到底有沒有人要!”
二太太沒想到知微竟然也毫不客氣的這般落她的臉,氣得嘴唇直顫抖,“你……沒大沒小。我若不著緊府裏的姑娘,能跟這起子沒臉沒皮的爭辯?你雖是搬出了侯府,到底還是李家的人,府裏姑娘們名聲不好聽,你當自己很有臉嗎?別以為你這別府另居後,淵兒就不姓李了!”
“正因為我還將自己當李家人,才會特特兒趕過來。二太太才回來,府中事務繁忙,姑娘們的事怕也顧不過來,便叫她們陪我住段時間,也省的二太太手忙腳亂。”知微並不客氣,二太太與魏太太爭吵哪裏是為了姑娘們,分明是因為今時不同往日,連魏太太這樣的都敢當眾嘲笑她,讓她覺得非常沒臉才會借姑娘們做筏子來發泄這一番。
若她真的在意姑娘們的名聲臉麵,死也會忍住不與魏太太鬧翻臉。現在鬧成這樣,卻要知微站在她這邊替她長臉。若當著眾人,知微或許還會敬她兩分,現在屋裏就她們三個,知微又怎麼肯偏幫她,讓魏太太日後有機會在旁人麵前說嘴道她處事不公允?
如今她擺出兩邊都不偏幫的姿態,既堵住了魏太太的嘴,又讓二太太看清楚她眼下的處境——靜妃失勢,娘家落敗,她能依靠的也唯有安樂侯府而已。而安樂侯府已然成了空架子,且府中沒了李思淵,那侯府的爵位遲早會被褫奪,沒了爵位食祿,安樂侯府還算個啥?
顯然二太太也明白了知微的意思,雖惱羞得很,卻也不敢與她硬碰硬,撕破了臉皮對她隻有壞處,於是忿忿忍下這口氣,僵硬道,“如今自然是你說了算,你想怎樣便怎樣吧!”
說罷,甩袖憤憤的走了。
知微對門口的丫鬟叮囑了兩句,溫言細語讓她們仔細服侍二太太,這才轉回身來麵對神色尷尬的魏太太。
“魏太太,請坐下說話吧。”知微神色淡淡,率先坐了下來。
魏太太麵色訕訕,想賠笑兩句,又見知微那般神色,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扶著椅子側身坐下。她原以為知微發作了二太太,接下來就該發作她了,誰料知微卻客氣的邀她坐下說話。她此時才知自己方才確實太過放肆,在哪裏吵鬧不好,偏在這剛落成的國公府裏,而這國公爺眼下又是皇帝身邊一等一的紅人,任誰也不敢輕易得罪了去。
這事要是被老爺知道,還不知會如何發作她!魏太太這般想著,心中早已是後悔不迭。鼓起勇氣瞧向知微,僵硬的臉皮扯出歉意而諂媚的笑意來,“夫人,方才我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才做出這樣沒臉沒皮的事來,夫人大人大量,千萬莫要與我計較。都怪我這沒把門的嘴兒——”
她說著,輕輕打了自己個嘴巴,又奉承道,“今兒能來府裏做客,實乃三生有幸。國公爺年輕有為,夫人也這般賢良美麗,實在叫我這等粗婦無地自容。”
知微淡淡道:“魏太太過譽了。今兒二太太惹惱了魏太太,我身為晚輩,又是主人,理應給魏太太陪個不是。還望魏太太瞧在我的麵兒上,不要再為難侯府的姑娘們。”
魏太太連忙笑道,“哪裏敢當,也是我這性子太過急躁,才會惹出今日的事來,給夫人添了麻煩。夫人不怪罪,已是萬幸了。夫人放心,方才我也是一時氣急才會胡言亂語,出了這個門,夫人若還聽見我胡言亂語,對府裏姑娘們有不敬之處,便任憑夫人處置。”
知微留下魏太太,就是怕她出去說嘴,壞了幾個姑娘的名聲。如今見她這樣上道,麵上淡淡的笑容便深了些,笑道:“魏太太果然深明大義,如此便多謝你了。”
魏太太聽知微這樣說,隻覺得一張臉上燒得慌,支吾著應了幾句,試探道:“夫人對侯府的姑娘們可真好,還要接她們過來小住呢。能陪夫人住在這國公府裏,可不是姑娘們的福氣麼。”
知微笑道:“幾位妹妹乖巧懂事,很難讓人不喜歡。這國公府將將落成,也沒個長輩與我們同住,自然冷清了些,有幾位妹妹陪著,也熱鬧些。”
魏太太點頭道:“夫人說的是,隻是姑娘們總是要出閣的,到時……我府中有兩個姑娘與幾位姑娘差不多年紀,也是天真爛漫惹人喜歡的,不若讓她們常來陪伴夫人,待日後姑娘們出門了,夫人也不會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