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躺在地上,他傷勢沉重,說話時夾雜著咳嗽和液體的咕隆聲。而他的鎧甲正奇特的在他背後重新延展,被擊破的部分漸漸縫補完整。其實仔細看也不是有多麼不可思議,他的鎧甲是由許多層金屬薄片疊加而成,之所以能修補被破壞的部分,隻是從缺口的周邊正有完好的薄片伸展出來把缺口補合。不過說是簡單,但其中精巧和設計絕不是當今人類的科技水平能達成的,妖精一族的來曆大概確實如某人所說,來自於高科技的外星球。
鎧甲能縫補,那刀子的傷勢也能愈合嗎?旁人從外觀一時看不出刀子的狀況,起碼他現在能說話了,比起先前嚴重得像個死人似乎好上了不少。
刀子的身邊圍了一圈人,凡高把腸子塞回肚子後由墩子攙扶著也護在刀子身旁,吸血鬼的可怕能力之一就是自愈,隻要血核沒被打碎他們就不會死亡。他們幾人是在場的三個團隊裏最弱小的,可他們又是最牢固的,血族裏的親王和公爵在爭吵,神足組織裏的高手們在互相防範,凡高等人卻是在互相照顧和保護。不能說他們一定出自無私和高尚,如此的抉擇既是形勢所逼,又有彼此的信任的因素,最主要的還是人的秉性。戰鬥是考驗靈魂的烙鐵,卑劣和怯弱逃不過去,必定會現出原形。
凡高等人聽到刀子的話個個吃了一驚,轉念一想又有些恍然醒悟,白影也有一身精致的鎧甲,而且款式和刀子相差不多,推斷出是妖精族的一員十分合理。至於刀子稱她是王,從實力上來看,她擔當此稱號也不過份,真正讓人吃驚的是刀子說出的一個實情,妖精族居然分別在敵對的兩方都有人手,其中的秘辛實在讓人頗費猜疑。
對刀子不客氣的回答,白影沒有發火,沉吟片刻後用仍舊保持著溫婉的語氣說道:
“勇士,我們走的道路雖然不同,但最終想得到的結果都是為了族群的利益,你的諷刺隻證明你依然在意我這個王。選擇的道路是否正確要靠最後的結果來證明,現在就下結論還為時過早,不過有一點你已然勝過我了,你找到了珍貴的友情。而我,我隻有追求利益的同伴,很不幸,我的身邊沒有朋友。所以你是幸運的,勇士,你目前得到的比我所有的來得高尚”
“接近黑暗,必然會被黑暗影響,咳,在東方有句諺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然王已認識到周圍沒有情誼隻有肮髒的彼此利用,何不趁早回頭呢?隻要您願意回來領導,族裏的所有族員還是願意跟隨您的。”
刀子對自己的王進行解勸,換來的卻是一陣歎息,白影沒有正麵回答他,白影有點憐惜的說道:
“別擔心未來了,少說些話吧,勇士,你應該放輕鬆,回到艾露尼夢境的路途並不平坦,你還有很多路要走呢。”
“是的,我應該保存好自己的靈魂能量,我的王,你也要保存好自己的靈魂啊。我能感應到你的傷勢,如果再逞強戰鬥,再在錯誤的道路上行走,艾露尼夢境將不會收容你的靈魂。肉體毀滅可以再生,靈魂的崩潰才無法拯救,我的王,為了族群,為了你自己,別執迷不悟了。”
“謝謝你的提醒,唉,勇士,安心去吧,我的結局不用你操心。假如我真的墮落了,我會承擔所有罪責。願艾露尼原諒我的執著。”
白影的聲音有點哀傷,刀子沒有再次回答,他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鎧甲的金屬光澤在他身上快速暗淡,流光不再在他的麵具上出現。
凡高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一位戰友在他們的麵前逝去。
盡管遠處還有轟隆隆的槍炮聲猶如滾雷般傳來,現場卻被反襯出奇特的安靜,凡高、墩子、墨墨和山籮圍聚在刀子的身邊默立,對麵的白影忽然吟唱起一首詩歌:
冰冷的麵具,
掩蓋俊俏的麵孔。
鋒利的刀刃,
斬開所謂的虛偽。
黑暗的夜色,
落下真情的眼淚。
千年的守候,
隻為祭壇的誓言。
畢生的等待,
隻求解放的一天。
我不會歎息,
在沒有被宿命和枷鎖困囚之前,
別忘記女王艾露尼的囑托:
繁星在夜空中點綴,
戰旗從黎明時升空。
太陽的光輝也遮不住衝天的戰意,
月光的召喚帶給我們戰士的光榮。
當我們再回到家園,
將再一次相聚,
再一次舉杯,
再一次沐浴著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