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勝子嘴裏念念有詞,裝腔作勢地鼓搗著,他不是要招回張阿姨的魂魄,而是要借這個陣勢發現凶手的心虛。
正當他裝神弄鬼的時候,恰巧有晨風從坡頂緩緩刮過,街坊們本就屏息靜氣緊張萬分,被風一刮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鬼雲為魂,鬼白為魄。夫雲者,風也,風者,木也;白者,氣也;氣者,金也。風散故輕清,輕清者,魄從魂升。金堅,故重濁,重濁者,魂從魄降。吾以五行之金木喚汝魂魄,速來,速來,有仇必報,有冤必伸!”
三勝子適時念出段似是而非的胡謅,配合陰森的語氣,讓普通人不寒而栗。三勝子趁機仔細地觀察著眾人的心跳、血壓和氣場的活動,不多時他的心裏便有了譜。
“張阿姨,你來啦!別著急,慢慢說於我聽。”
聽到這話,街坊們的汗毛直豎,三勝子說著話還微微歪著頭做出傾聽的模樣,然後他點點頭,又說道:
“原來如此,既然你無法顯形說出冤屈,我許你咒那人肚疼,讓眾人都有個見證!”
現場的所有人都互相打量,看有沒有靈驗,等了數秒,忽然一聲慘叫從人群中傳來。眾人一驚,扭頭一看,原來竟是老汪倒在了地上,看情形果真是肚子疼痛。他的雙手緊按住腹部,臉色慘白扭曲,豆大的汗粒滿布額頭,嘴裏卻是連呼痛聲也發不出,隻能“嗬嗬”的吸氣。街坊們都退開幾步,他們被驚嚇到了,想到鬼魂可能就在身邊,他們更加局促不安。
老汪變成這樣,是三勝子對他施放了“肚疼咒”,他現在修行的層次提升了,對道法的控製越來越隨心。先前他隔空放出增益道法,著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以前他隻能借著觸碰別人才能成功把道法加持。剛才他裝神弄鬼的時候,他通過靈覺察覺到老汪極其緊張,並且隨著他呼喚“張阿姨”的名字,老汪的血壓急劇升高。結合種種蛛絲馬跡,他推斷出老汪十有八九便是凶手,於是把“肚疼咒”貼著地麵打入了老汪的身子。在薰衣草的遮掩下,街坊們沒發現疾速的靈光,都以為是張阿姨的亡魂在指認凶手。
三勝子知道大夥都認為老汪被亡魂指認了,他又悄悄放了個“解肚疼咒”,把老汪從疼痛中解救出來。
老汪喘著氣,他的臉上寫上了絕望,老韓走上幾步,瞅了瞅在地上躺著的凶手,疑惑地問道:
“為什麼要殺人呢?她和你有什麼仇怨?”
老汪漸漸平靜下來,他沒爬起身,而是平躺在地上看著天空,兩眼空洞的出了會兒神。聽到老韓的詢問,他無聲的咧嘴一笑,淡淡的說道:
“居然死後也不放過我,還要指認我,為什麼你就不肯放過我呢?你們很想知道為什麼是嗎?其實事情很簡單,一段婚外情,一個不肯放棄的女人,她纏著我,要我離婚和她在一起。我已經勸說過她很多次了,我和她各自有著家庭,一段孽緣該結束就結束吧,可是她不願意。嗬嗬,這次旅遊我本想好好再和她談一次,可是她太堅決了,太堅決了。”
“於是你就趁她生病動手殺害了她!”三勝子冷笑一聲,他最不想聽的便是這樣的借口,每個人做事都會有自己的立場,但如果立場是去傷害別人那肯定是不對的。三勝子頓了頓,深吸口氣繼續說道:
“你下了毒手後,手上粘了血跡,於是想借方便的時候清理一下,可是卻被我和老韓破壞了計劃。你隻能尿在手上,讓尿液衝去手上的痕跡,你也真夠惡心的!但你沒想到這樣誤打誤撞,卻暫時洗脫了你的嫌疑,在和小吳一起搜集眾人那時動靜資料的時候,你還做了手腳,混淆了你的舉動。隨後在趕路中,讓你有機會把凶器丟棄在路途上,你可能以為有機會洗脫嫌疑。但是天理昭昭,你肯定會得到應得的下場,你是逃不脫的。”
“嗬嗬,這些都是她告訴你的嗎?什麼天理昭昭,如果沒有你的道術,沒有她的指認,誰會發現我?像老周這樣的笨蛋不是一直認為是鬼物幹的嗎?到時候無憑無據,不過是個破不了的冤案罷了!而且我們這些人能否走出去還是個未知數,你們抓到我又如何?自己的性命都沒保證,你們還在狗拿耗子!說不定不用多久,我們都要去陪她了,哈哈,你現在轉告她,讓她等著我,哈哈!”
街坊們默然,老汪的話戳中了他們最擔心的要害,三勝子也沒興趣演戲,做什麼轉告亡魂的假動作了。他瞧了瞧眾街坊黯然的神色,語帶沉重地說:
“張阿姨已經去安息了,她臨走時祝福我們盡快逃脫出去。至於你,我也會把你帶出去的,我會讓你受到法律的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