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問那守林人的小木屋門上的是什麼,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乾盼山吸了口涼氣,湊到我身邊自言自語地說道:“這門上的怎麼跟貓抓的似的,一條一條的,難不成這地方真鬧狼?”
我用手電光也照了照門,就發現那木門上,滿是抓痕,有新有舊,看起來真有點像是什麼動物給抓的。狼的話,我也隻是在電視和動物園裏見過,印象裏狼和狗的體形應該差不多,不過瞧這門上的抓痕,似乎很寬也很深,不太像是狼這種體形弄出來的。
何老三走到門口看了看,也沒說什麼,伸手就把小木屋的門給拽開了。我們幾個人魚貫而入,一進了這小木屋,頓時覺得有種暖意。
何老三的另一個同事好像叫什麼吳飛的,走到小木屋的一張床前就說道:“徐大個他們弄了不少的劈柴,看來今晚也能暖和的睡一覺了。”
那個小鄭的守林人卻搖了搖頭說道:“夠嗆,那門上的印子挺新的,估計今晚也得叫門。”
吳飛一股腦從床上又站到了地上瞪著眼睛說道:“不會吧,上次敢著咱們值班就叫過了,這次又來?”
何老三用獵槍托輕輕敲了敲吳飛的腦袋說道:“跟你小子一起值班哪次消停過,今晚把門堵好了,別嚇到這些小年輕兒。”
那個腳吳飛的守林員嘟囔了一句就起身出門去了。我們幾個人一起擠在這小木屋裏,顯得有些局促,不過好在這木屋裏倒是挺幹淨的,坐在地上也沒問題。
小離有點好奇的問道:“何大哥,什麼是‘叫門’啊?”
何老三把獵槍放在一邊,摘下棉帽子看了一眼小離又看了看我們說道:“也沒啥,都是我們這守林人裏傳下來的規矩,一會你們就明白了。”
見何老三不說了,我們也就沒再細問。每行有每行的規矩,有些東西是不能破的,這我們都明白。像蓋房子上龍骨要放鞭炮,打水井的頭口水要祭天,開船的一般不願意讓姓“陳”的掌舵是一個道理。
到時紮紙劉神色有點凝重,似乎欲言又止的,我看他那表情有點不對勁,就感覺挺奇怪的。
師兄一語不發的掏出了防水包裏的盤子,左看又看的,也不知道在那看什麼。小木屋的門已經關起來了,不過我還是覺得那些印子像是用刻刀刻在了我心裏似的,怎麼也揮之不去。
很快就到了傍晚,小木屋火爐燃的通紅,外麵的風刮的很大,時不時的就嗚嗚叫兩聲,我也不得不佩服這些守林人大膽豪邁的個性,就這麼三兩個人就敢在這大山裏巡邏,那還真不是一般的膽大。
何老三他們睡的早,說是明早四點鍾就要出發巡山巡林。來這的路上我也旁敲側擊地跟他打聽過了,冬天這林子裏除了守林人以外,隻有兩種人會出現,一種是盜伐的,一種盜獵的。
守林人的職責就是驅趕這些盜伐者和盜獵者,有時候比的並不是誰更厲害,而是比耐心。聽說大興安嶺的原始森林麵積還是不少,總會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會前來盜伐,那些百十來年的紅鬆木整片整片的消失,在黑市上價值十分可觀。
盜獵的就更不用說了,聽何老三說,一張野生的麅子皮就能賣四位數,也難怪會有些利欲熏心的冒著嚴寒也要來偷獵。
何老三他們配的雙筒獵槍,實際上就是一個威懾作用,他告訴我說,那些盜伐盜獵的,手裏的家夥可比他們厲害的多。但是那些人一般都做賊心虛,往往見有人來了,就會逃跑。不過也不乏一些亡命徒,為了一點利益,就會跟守林人拚命。聊著聊著,周車勞頓加上冬天特有的一種倦意,大家都睡著了,而且似乎都睡的很香。
夢裏,我還在和二白搶遊戲機玩,耳邊一陣窸窸窣窣地聲音就讓我醒了過來。二白看我醒過來了,就低聲在我腦袋裏說道:“哥,你剛才做什麼夢了,怎麼一個勁兒的讓我放手放手的?”
我噓了一聲,側著耳朵去聽那聲音。外麵似乎又下起了大雪,寒風呼嘯而過,那種“嗚嗚”地聲音又響了起來。
借著火光一看,我就看到師兄瞪著眼睛正望著門口一動不動,似乎他也聽見了那種聲音。我剛想叫師兄,就聽到何老三說道:“該睡睡你們的,這是要叫門了,不會進屋的。”
我回頭一看,就看到何老三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盯著門外,手裏拿著獵槍。師兄回過頭對問何老三道:“這叫門都什麼時候叫,一年四季都有嗎?”
何老三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一年四季都有,不過冬天叫的最凶,隻要不出去,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