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你的刀。”
場間的那兩個男人正在無聲的對峙著,張起靈幽深的雙瞳鎖住了楚子航,黑金古刀在他手中橫放著,高舉齊眉,這刀法的起勢宛如抽刀斷水,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便橫亙在兩人中央。
楚子航感受到了對麵這個男人強大的殺意和戰鬥力,倏忽之間,他仰天長嘯,發出了像龍類那樣狂暴淒厲的咆哮聲。失去了人類意識的他,隻剩下本能在支持著戰鬥。而龍類的本能豈能輕易容許他的威嚴被人類所忽視。
他正在急劇地變成青麵獠牙的惡鬼,鱗片之下的肌肉支持著他肆無忌憚的發出攻擊。青黑色的利爪朝著張起靈揮舞過去,仿佛空中多了一道詭異的刀光。楚子航以爪為刀,使出了一記居合斬,向著張起靈的太陽穴劃去。
張起靈從容不迫地接下了這記必殺的‘刀法’,蜘蛛切和利爪一觸即分,隻留下了令人雞皮疙瘩頓起的碰撞聲。
楚子航的利爪再次揮舞,這次他仿佛是將所有的刀法融合進‘十三連閃’裏麵,然後不知疲倦地朝著張起靈攻擊。
流暢如雲的刀法在兩人手中不斷變換。張家本就存著許多現世早已流失的古刀法,那些刀法在張起靈手中早已融會貫通,斬、劈、掃、撥的法門和著矯捷的身姿看起來有種行雲流水的美感。楚子航的刀法可以說是師從日本,雖然隻是在少年宮培訓班學習了幾個月,但是在之後日本之行中,見過源稚生、上杉越等大師的刀法,可以說是獲益良多,加上龍血鑄就的身體,兩人之間的對比勝負難料。
黑瞎子不知道抽了什麼風,興奮地拍著吳邪的肩膀叫道:“小三爺,啞巴終於醒了!”本是兄弟情深的相見畫麵,可是下一句話卻是畫風一轉,變成了“關鍵時刻,也真不枉你為他守了這麼多年活寡。”
吳邪本來是在提心吊膽地關心著這場人龍之間的戰鬥,看著張起靈不同以往在墓裏對付粽子的表現,正欲拍手叫好,聽到了黑瞎子的話不禁翻了個白眼。
“小花,管管你家老黑,怎麼沒吃藥就放出來了。”
解雨臣聞言惡狠狠地盯著黑瞎子的眼睛,黑瞎子不知道從哪裏又掏出一幅墨鏡,掛在臉上,遮住了被楚子航的利爪抓出來的傷痕。
那廂的戰鬥卻正火熱著,張起靈瞧準一個破綻,使出了一記橫掃千軍,刀光掠過楚子航的身體,出現了一道傷痕,粘稠的黑血頓時從傷口流出。
蜘蛛切是用煉金法門製作而成,是能在龍類身上留下致命要害的利器。如今在同是刀法大家的張起靈手中,若不是楚子航避開了要害想必已經遭受了重創。
一擊而中,張起靈頓在原地微微地喘息,激烈的運動讓他的損耗很大,麒麟紋身已經肆意的蔓延在臂膀。
楚子航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黑紅色的眼洞扣住張起靈。在他的感知裏,眼前這人發出的光熱,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強烈。
此時,空氣中突然出現了異樣。這裏的空氣仿佛正在變得粘稠,變得熾熱。嗡的一聲,古老的吟唱聲從楚子航嘴裏念出,屬於他的領域正在覆蓋著全場。
或許張起靈忘了,和他酣暢淋漓對戰的對手,此時此刻無論從外表還是靈魂來看,都不是一個人,而是真正的龍類。而龍類真正的戰鬥方式,是釋放屬於它們的言靈,將對手消滅殆盡。
“糟了,我怎麼忘了這茬!”黑瞎子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他看著君焰的領域正在慢慢成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跑到路明非的遺體旁邊,拿出他衣服下的沙漠之鷹。
“兄弟,對不住了哈。”他對路明非說道。
張起靈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但是直覺告訴他,他應該及時阻止楚子航。正想提刀再戰,身後傳來黑瞎子的聲音。
“啞巴,快讓開。”
弗麗嘉子彈從沙漠之鷹的槍口中射出,從楚子航未成形的球形領域裏進去,準確地擊中了楚子航的傷口,爆出紅色的血霧。生怕威力還不夠強大,黑眼鏡又多補了幾槍。
空氣中的異樣停止了,楚子航停住了吟唱聲,那個未成形的君焰也慢慢散去。然後,楚子航倒了下來。
解雨臣秀眉一挑,看著黑眼鏡把沙漠之鷹收好,說道:“我想你最好解釋一下。”
“花爺兒~”黑眼鏡熟悉的聲音穿來,帶著一絲的緊張和不安。
小花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的眼睛,究竟怎麼回事?”
他向來尊重別人的隱私,但是對於黑瞎子,不知道為什麼,他竟忍不住刨根問底起來。
為什麼他會知道克製楚子航的方法?他的眼睛為什麼會是這麼璀璨的金色色,讓人無法直視?這就是他一直帶著墨鏡的原因嗎?他還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黑瞎子歎了口氣,若是以往解雨臣這麼關心他,他肯定會十分高興,但是這個黃金瞳的秘密事關混血種,事關龍族,事關這個世界的終極,他不知道該如何和解雨臣解釋。
這時,吳邪低聲說道:“我在混沌裏,看見路明非的眼睛也是這樣的顏色,當時還以為看錯了。”
解雨臣驚訝地望向吳邪,可是卻發現他正麵無表情地盯著走過來的張起靈。
黑瞎子此刻也抑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上去攀著張起靈的肩膀說道:“喲,啞巴,終於舍得起屍了。”
張起靈被他弄得一個踉蹌,卻沒有推開他,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們怎麼來了。”
誰知吳邪聽了這句話之後,突然無名火起,他眯起眼睛,點燃僅剩的一根林海靈芝,之後幽幽地說道:“這不是張大爺叫我來接替您的嗎?怎麼,貴人多忘事了。”吳邪的陰陽怪氣讓眾人都流了幾滴冷汗,這是蛇精病要發作了嗎?
張起靈心裏也訝異吳邪的改變,但是還是一貫地淡然道:“時間還沒到。”
吳邪硬生生地控製住自己的拳頭不往那張現在看起來就來氣的俊臉上招呼,把張起靈痛扁一頓的想法壓在心底之後,他猛地轉身不打算再理會張起靈,反而是走到路明非的屍體旁邊,相識一場,打算為他斂完屍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