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拐角處,一間破爛不堪的瓦房,牆角長滿綠綠的苔蘚,一副快倒塌的破落景像。屋簷上掛著一塊爛爛招牌,一個大黑字“棺”赫然印在上麵,從匾上的裂紋看得出有些年月,但是字依然清晰,猶如剛寫上的,渾然有力,沒有一點陰翳之色。
不知是招牌太久,還是棺材店晦氣,沒人留意掛了幾十年的招牌,上麵的“棺”字竟然沒有半點變化,不知其中會隱藏著什麼呢?
一個外表精瘦的老人,弓背坐在門後吧嗒吧嗒抽著水煙,他就是棺材鋪主人,別人都叫他韋爹。韋爹靠著做棺材為生,所有棺材都是自己親手製作,每個步驟都有講究,做的棺材都是上等貨色,鎮上誰家死了人都來韋爹這買棺材。韋爹還會一些捉鬼驅邪之術,大家都對這韋爹很尊敬。話說回來畢竟是吃死人飯的,街坊鄰居都會有所忌諱,家裏沒人死誰會願意和你打交道。
一輛寶馬轎車停在了棺材鋪門口,小鎮上難得見到一輛轎車,街上的人蜂擁而至湊湊熱鬧。車門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抱著一個小孩下了車,顧不上周圍湊熱鬧的人,大步走進棺材鋪,後麵緊跟著一女子,看樣子是夫妻。
“這不是才誌嗎?”街上有人出了一聲。
“是啊,聽說這孩子在外麵出息了,想不到啊,幾年不見都有孩子了,還開上了小轎車,韋爹可是有福氣了。”人群中冒出話來。
幾個小孩圍著轎車旁,想伸手去摸摸又不敢。人群見什麼熱鬧可湊便散了去,街角幾個婦人還在朝這邊指指點點:“不就有幾個臭錢,裝什麼裝,好像不認識一樣,小時候還吃過我家的饃饃。”
棺材鋪用不著看著,不會有人連棺材也偷,韋爹正在後院納涼,人雖上了歲數,神氣和年輕人沒什麼兩樣,外麵的事也讓韋爹猜中了十有八九。
才誌是韋爹膝下獨子,幾年前與韋爹大吵了一架便出走了。按道理說兒子在外麵出息了作為父親應該高興才是,事實卻剛好相反。自己兒子在外麵做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今天回來也必是有求於他。
踏進後院,才誌撲通跪了下來,拉著旁邊的妻子跟著跪在了地上。
“爹,不肖子回來了,都怪當初沒聽您老的話,現在招報應了。”
見韋爹沒有理自己的意思,才誌給妻子使了個眼色,妻子會意便哀求道:“爹,我是才誌的妻子肖梅,是才誌不肖,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現在招報應了,可憐孩子還那麼小,您得救救您親孫子啊。”
聽到孫子兩個字,韋爹也頓時來了精神,可是變得太突然豈不是太沒麵子。慢慢睜開眼睛,都沒掃才誌夫妻兩一眼,直直盯著才誌懷裏的孫子。
這一眼那可不得了,隻見孩子渾身冒著黑氣,大凶之兆,必有惡鬼纏身。韋爹顧不上三七二十一,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從才誌懷中抱過孫子。看著懷中的孫子,韋爹身上也不經打了個冷戰,黑氣已近遍布全身,照這樣下去這孩子活不過這個月十五,月圓之時陰氣最重,惡鬼往往會在這個時候下手。
韋爹抱著孫子轉身進了後屋,把才誌夫妻關在了外麵。肖梅一把掐在了才誌的大腿上:“都怪你,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你鬧夠沒有,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誰知道這世上還真有那東西。”
事情是這樣的,才誌從小就和韋爹棺材手藝,可是不學無術也沒學到什麼真本事。前幾年父子鬧翻後便離家,在外麵也開了家棺材鋪子,還幫人算命捉鬼。還算他會糊弄人,別人都把他當仙人了,請他的費用自然也很貴。幾年之間房子車子都有了,還娶了老婆,生了兒子,生活倒也滋潤。
生活總不會是這樣一帆風順,上個月,一老板家的女兒慘死荒郊,找到的時候身體都發脹了。南方人家死人一般都得請道士去超度,才誌在當地當然是不二人選。靈堂很氣派,女子用白布蓋著,周圍滿了人,哭的隻有兩個,一個肯定是她媽媽,另一個可能就是妹妹。看得出,有錢人家就是這樣,有些人巴不得你死。
才誌拿著木劍便開始糊弄起來,嘴裏嘰裏呱啦的咒語是為了讓別人更相信,模糊一聽還挺像某位台灣歌手在唱歌。
突然,一陣陰風把白布吹起來掉在了地上,周圍一陣驚叫後,閑雜人等便看不到人影了。久經屍場的才誌也被女屍嚇了一後背的冷汗,驚慌絲毫沒變現出來,要不怎麼說老薑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