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一個新的範式表達教會的新路向。如同狄德裏·潘霍華(Dietrich Bonhoeffer)在麵對與各種嶄新的現實相遇的教會本質時,堅定地認為,聖徒團契乃是世界中的一個社會實體,而屬靈團契則是耶穌追隨者所組成的團契;當他在思索兩者間的關係時,也就是麵對教會本質的問題。一方麵,教會是現實可經驗的,並具有社會性;另一方麵,教會是先驗的,符合《聖經》真理,而具有神學性。
二、牧養關顧的“指向性”,表明個人和群體
達致基督身體本應表現出來的聖潔《聖經》曆史是人類疏離的故事。當我們與那些所愛的人加深關係時,我們內在人格本質正得以修複。雖然,這些人際關係價值標準不是世上最大的事,但對於基督徒來說,教會需要成為一個安全的地方,在那裏可以表達真實的自己和需求,以及我們的焦慮。人類真正的身份深藏於上帝的心中,基督道成肉身正是表現出上帝願意自顯於世界,使世人願意在愛子的生命中重獲價值,並在基督的聖工裏發揮效果;因為,我們是在上帝為萬物設計的光明之中。
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在改教運動中對教會本質強調,在人群集會或聚會(指社團)等用詞上,而這一重點在使徒信經中恰當表述為“聖徒相通”,宣明教會是聚會、相交,團契或說上帝之民。這一確認的“指向性”,將所有的肢體作為身體的一部分,並以所得恩賜服務社群。
中國神學家趙紫宸教授曾對中國晚近內有自相殘害的苦痛,外有強鄰侵奪欺壓的危難,社會政治俱顯衰靡的現象指出:“人在環境中有超越的權力,觀察了解而後乃取環境所有的材料,以破壞環境中的惡勢而創造環境可容的人生,凡此種種作為,皆由人心的能自主自動,皆因人能自運心智的力量。相當的心理,即有相當的創作。”張西平、卓新平編:《本色之探》,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9年版,第512頁。趙氏認為,宗教是維係社會人心的精神運動與信仰生活,基督教是基督住在人心中,由心而發的社會意識,由此而維係個人內部生活人群精神聯結的勢力,基督教是基督,而基督的事工是曆古一轍的,即是為人生立命,而被多人釘死。
當我們宣認教會的聖潔性時,就是宣認將致力於一己之聖潔。這就要求我們以公義的行為更新心靈,甚至是我們的生活方式。保羅希望我們認識,當個人在生活處境中行事聖潔時,則表現教會的聖潔(弗5∶6—20),教會作為“光明之女”(弗5∶8)組成團契,必然透過個體群體聖潔,照亮世界。
神學與心理學在抽象的、理論層麵各有側重。但兩者在應用層麵卻有著相同之處。即人們在上帝麵前和群體之中的生活,助人與受助人之間的互助關聯。如果隻將信仰局限在生命中一個小小的“屬靈”角落,那麼作為基督徒就很簡單;但是上帝不會對人如此局限而欣然接納;相反,上帝常常駐於我們生活的其他部分,在我們從未想要交付給他的領域裏宣明他的主權。因著信仰,需要我們在藝術、哲學、科學,甚至在生活的不同層麵,以基督憐憫超越生命中瑣碎的小事,而聚焦於需要幫扶的人們中間。一個有愛與關懷的教會,必然成為與“其中最小的一個”分享豐富憐憫的地方。對於城市教會而言,牧者一方麵與信徒建立一個愛之真誠的關係,另一方麵又鼓勵將個人感受和需要,帶到上帝那一位終極關顧者那裏。上帝與雅各所立的新約,支持他放棄隱秘裏的事情,開放自己,並且轉向承擔責任的行為模式。雅各被賦予新的生活、新的身份及新的名字(以色列)。正是因為他與上帝所建立的健康關係,雅各決意與兄長和好,意識到個人在情感上整合與能力得到更新,雅各與上帝使者相遇;恢複新的關係模式。丁光訓主教也曾指出:“在新中國,人們仍舊有死蔭的幽穀”必須經過。你使我們心裏焦躁不安,不得安寧,直到我們安息在你裏麵,這一在上帝麵前獲得平安願望,不是任何政治運動和社會解放所能滿足的。貧富的矛盾是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基督徒不應當在“合一”和“和好”名義下忽視它,而導致我們道德良心的麻木郭佩蘭:《上帝在亞洲人民之中》,香港基督教文藝出版社1993年版,第101頁。。
皮埃爾·泰依阿德·德日進(Pierre Teilhard de chardin)對於人類獨特的反省能力強調:“靈知的創造”,進而發展為“靈知層”(noosphere,地球被有自覺能力的物種所環繞),在他看來,包括肯定有一位格的神和道成肉身的救贖,終點就在教會“指向性”。建立一個新的靈知狀態,與萬物在基督裏合一,這正是他所稱的“基督的創始”。同樣,丁主教也意識到,上帝關愛一切世人,教會隻是世人中認識複活、升天的基督,能夠見證他與世界同在,期望更多的人來認識基督。對於教會的牧養關顧,作為生命整合的中心,教會和基督徒在不斷地經曆試探中;分享和擔負人群心靈深處惑和憂傷,將神聖的真理融入特定人群的需要之中。“福音”應該是耶穌基督自己(可1∶1)教會和基督徒活的生命,亦包括了不僅是關於基督的描述,更是生命的表達。從而建立滿有愛心和彼此關懷的群團,分享彼此的生活和重擔,即使與社會和生活衝突之中,亦以愛心,互相尊重的態度求同存異,有創意地解決衝突,活出愛與關懷的社群關係。
一座城市可以不斷吸納五湖四海新的居民,而牧養關顧,如同上帝的子民以色列人,不僅在巴比倫,學會在城市中生活,即使是沒有聖殿的敬拜,以及在沒有專職的祭司前提下,以色列人的神學及侍奉方式也在不斷地改革。猶太人經過深造,很快地融入地域文化,成為上帝賜福外邦的器皿。教會為新的城市居住者提供異鄉歸信的福音途徑。城市的問題錯綜複雜,即使我們有一個龐大的神學,我們也不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因此,對於城市教會的牧養關顧,將教會真實的複興帶來深邃的社會效果,並以“和諧教堂的創建活動為重要載體,努力弘揚中國宗教護國利民,心誠揚善,崇順尚和的價值觀念”;“營造潛心修持,持守職分的良好修習氛圍”參見2010年6月4日《人民政協報》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央統戰部部長杜慶林在福建調研時講話。。神學視角是社會中多種不同觀點中的一個,對於神學實踐場域,都具有最重要的價值。城市生活,人們往往傾向於將自己看作價值決定者,甚至他人(事物)的價值也是由我們的用處所決定的,但是,如果上帝宣告了人的意義,那麼我就不再有權力決定什麼有價值抑或無價值;相反,我們的任務是從上帝的眼光來看待一切創造和受造物,最終以上帝所賦予的價值評價他們。《聖經》以亞當為第一個人,這對於我們尋思在上帝創世秩序中人的價值,因著人類而達到一個嶄新而獨特的高度。福音宣告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有價值的,上帝心意,即是在亞當裏,受造物亦可以新的方式與造物主相關。上帝除了賦予人重大價值外,還促使我們看到他蠻有恩惠地賜予他人無限價值。以上帝創造的價值為評判標準,在客觀上幫助我們如何回應當代許多倫理課題。
2009年,卡特琳·施密特憑借著小說《你不會死》(Du Stirbst Nicht)而獲得德國圖書獎。她在小說中,敘述了一個女主人公接受開顱手術,醒來時發現生活成了徹頭徹尾的挑戰,癱瘓、失憶,甚至以語言為生的她連說個完整句子都非常困難的故事,從而表達了人如何找回失去世界道路,以及找回以往生活中被壓抑的激情,並從一段死亡邊緣掙紮中,回歸到個人與社會的具體經驗之中。在小說的情境中,促使我們更為明確:愛不僅是單單來自情緒的一種情感,而是來自一種特定行動,即聖父與聖子為了世界的緣故所已然采取的行動,它意味著全然更新的生活,具有嶄新的本質。因著上帝願意與所有人分享,和睦、和諧、愛與和平,正義與善,都是教會在牧養關顧中所必須持守的,從而棄絕一切背離這些原則的種種做法。“當城市被認為是人民的集合,他們團結起來以在豐裕和繁榮中共度美好的生活。城市偉大被認為並非其處所或圍牆的寬廣,而是民眾和居民數量及其偉大。人們即在出於各種因由和時機移向那裏並聚集起來;其源泉,有的是權威,有的是強力,有的是快樂,有的是利益。”基督徒在城市生活中,並不隻是一種私下的、個人的經驗,而是上帝所願我們享有的相交關係,乃是一種分享性經驗。《創世記》第2章亞當和夏娃的敘事,深化了上帝形象社會性本質的聖經主題。上帝創造第一對人,為使人類享受彼此的團契。在伊甸園展開的事件,直到曆史盡頭獲得圓滿的結局。當我們反映上帝性情乃是愛時,我們則活出人的真實本性,因為“神的形象”乃是一社會性的實體,意指人走上生命乃是“相交中的存有”[意]G.波特:《論城市偉大至尊之因由》,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3頁。。一個人的價值觀反映出個人生命中的無限價值,基督徒的價值觀也同樣反映出教會生命的無限價值。而其中核心價值透露出教會的底線,表達了自身的使命。
團契之所以是團契,則需要人際事物關係,而上帝最重要標記——愛,則是教會一切事工指向,在此除非教會首先是愛的團契,不然聖道和聖禮就是空洞的諷刺。牧養關顧服事每一位有需要的人,是城市教會的本質。
三、牧養關顧的“專業性”,通過服事將
愛分給社會一切有需要的人曼紐爾·科姆羅夫(Manuel Komroff)在“猶大之死”(The Death of Judas)的故事裏,將拉撒路在十字架事件之後與猶大相遇;並感到自己在背叛耶穌的罪上受到牽連後,於是將自己的罪移至背叛者的身上,這種自我防衛機製,心理學上稱為投射(projection)。《聖經》對於這宗背叛事件記載,加略人猶大為自己的罪深切懊悔,於是他退還血價,然後出去上吊自殺(太27:3—5)。人類被良知囿限,這一僵局早在《聖經》人物的描繪、文學作品及心理分析理論及教會牧養實踐中清晰呈現。由於罪疚感可以用不同方式處理,其中不乏毀壞性的方式,因此,尋求解決罪疚應當從不同的角度入手,嚐試著各種可能性。人類對於善惡的能耐,超於我們所想。在此,教會牧養關顧的觸角,是依據基督信仰為背景,清楚地映出影子(約1:5)。人的性格複雜,在個體化的過程中,善惡兩極性的排除可以通往自我實現或自我實踐的人生之路,這就使得城市牧養關顧的過程日趨艱巨而凸顯“專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