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秀,奶奶賞的海棠紅鈞窯花盆呢……”穿著玫瑰色繁華襦裙,漸變青色桃花對襟長袍,長相豔麗標致,嬌笑,“今兒,園子裏蔡嬤嬤送了一株開得正豔的金邊瑞香,我合著正配那海棠紅的花盆兒。”
同樣穿著漸變青色長袍的對襟長袍的杏秀,轉身看了兩眼嬌豔欲滴,花姿甚美的瑞香,放下手裏的活計,從角櫃裏取了鈞窯花盆,“喲,真是開的極豔啊。不過月末,桃夭,奶奶和爺就去錢塘上任了,你這折騰了些花木,再好,也帶不走,著實可惜。”
“哪裏可惜啊,留不住一世春芳,還不待我留住這一時春芳啊。”桃夭美眸睜圓,嘟著紅豔唇,“再說,這瑞香香味濃鬱卻清雅,讓人聞了就心裏舒暢,正好給小姐賞玩一翻。”
“你呀!成日勾著小姐玩耍,昨日裏,小姐聽你講那惠三娘的故事,誤了休息的時辰,現下裏還沒醒。又勾著小姐玩花草,要是再耽誤了小姐休息,看不把你告了奶奶。”杏秀嘴上批著桃夭,手上還是幫著把瑞香裝進了花盆,就連土泥沾了她粉藍色紗裙也不甚在意。
“嗬嗬,我的好姐姐,我的好杏秀姐姐。我這不是看著小姐要離了膠州,心裏不痛快,才給小姐逗樂一翻嘛。”桃夭聲線軟綿嬌瑟,杏秀有些受不了地催她進來了裏屋。
桃夭吐了舌頭,眨巴了兩下眼,逗樂了杏秀,就踮起腳,輕手輕腳地捧著瑞香進了裏屋。
“小姐,你怎麼醒了。”桃夭一進屋,就見自己小姐短手短腳地自己穿上了外套,趕緊放下花盆,扶著套腳櫥,給林熙菡穿起外套,“您啊,醒了就喊我和杏秀姐給您洗漱更衣,再不成外間一大家子的小丫鬟,您就是喊一聲,也有的是人給您穿衣,哪輪到了您自個兒更衣呢……
桃夭什麼都好,長得標致美麗,性子活潑善良,就是太囉嗦了點。
“哪來的瑞香,聞著真香。”林熙菡聽著桃夭絮絮叨叨,有些頭大,又不好說自己就是不甚習慣她們成日裏圍著她轉,故意趁著她們不在開始自理,惹得房裏丫鬟哭涕,隻好轉移話題。
“園子裏的蔡媽媽進上的,她說奶奶前年移栽在滿芳園的花都開了,滿園子的鳥語花香,蝶戲蜂勤,繁花似錦,美不勝收。其中這株瑞香開得最好,她就進獻了來。”桃夭愛美色,美人美景,她都愛,見了好看的就挪不開眼,此時被滿芳園的花引了神去,也顧不得絮叨。
“那朝食後,咱們清蕖園的也去觀賞一翻。省得日後想見也見不著了,大家念得慌。”林熙菡話一落,桃夭就眉飛色舞,略長的眼角微微上揚,更添上幾分妖豔蠱惑之美。
哎,娘親大人還真給清蕖園挑的都是美人,桃夭豔,杏秀雅,海棠明媚,雪蘭靈秀,瓊華精致。
朝食後,林熙菡便帶著桃夭、海棠去東苑滿芳園看美景消食。
東苑在林府最東邊,一般用來待客,此時林熙菡的父親林玉煊原膠州知州兼任市舶轉運使,現被調往錢塘任知府兼掌兩浙市舶司,於月末到任,故府上都忙著打理行裝前往錢塘,發放部分奴仆和轉賣部分膠州產業,東苑自然有些荒棄,惹得東苑做活的丫鬟婆子忐忑不安。
然滿芳園的花木卻因少了俗世煙火氣,愈發長得枝繁葉茂,花團錦簇。
林熙菡站在花叢中,春風拂麵,聞著花香,看著夭桃穠李、百花爭豔的美景,心裏離別愁緒也淡了幾分。
林熙菡不算前世,今生自出生便一直生活在膠州,現業已五年了,對膠州這個第二個家鄉有難言的感情,現在要離開膠州,前往錢塘,哪怕前世她於錢塘也生活過一段時間,心裏也是有幾分抵觸。
林熙菡閉著眼睛,在明媚的陽光下,有些微醺,她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穿越,怎麼穿越的,隻模糊記得曾今家人的臉,隻知道真開眼就看到今生家人焦急關心的臉,心中難言感動,然後渾渾噩噩間就長大了。
這麼長時間,林熙菡覺得自己前世記憶越發模糊,她幾乎被今生同化,忘了她曾今的生活。她常想這是否就是投胎轉世的過程,每個新生兒剛出生時有記憶的,卻在長大中慢慢忘卻,不然為什麼每個人都沒有三歲前的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