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雪娟昂著頭問他：“你三年的副班長也質量不佳嗎？”
顧朝嘴角上揚，笑容還不是很完全：“三年的副班長，你是在跟我說你自己嗎？”
馬雪娟說：“就是說我。你自己都沒發現誰對你有意思，當然對女生質量的洞察力也好不到哪兒去了。”
“你……有意思？”顧朝遲疑半晌問道。
“你聽懂了就好，我擔心你明白不過來呢。”馬雪娟真的鬆了口氣。
因為時間流逝，即使是小草也在冷風的磨礪下變得頑強，馬雪娟某天也想通了一些，在紙上工筆寫下“我是飛蛾，飛蛾撲火，生來如此。”她把這句話撕下來，夾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尤其在誰都不想浪費的這幅雪景中，馬雪娟感到一股熱血，就直接點，不好嗎？
顧朝凝神，腳步沒有停下，而是放緩了些平複下心情。他當然有愕然，更多的是好奇，很想問句“為什麼啊？”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有哪個人會這麼反應。他知道自己不能靠玩笑打破僵局，不能把女孩子的心事當兒戲，後果會很恐怖。他跳脫著想起了一班的文靜女生，自己因為太魯莽橫遭拒絕，傷心之餘才發現不可挽回，他要做的事會不會也有一樣強烈的破壞？他當然不想把馬雪娟拉到跟自己一樣的境地，那會很荒謬。他看著馬雪娟的側臉，隱約有她隱忍克製的臉上透露出的勇氣被他辨認出來，一種不能言說的感動，他下意識地在心裏對自己說要好好考慮下。
他們往校門口走，馬雪娟猶豫間還是透露了一些，說幾個女生是早知道她的心事的，說完覺得也不是很困難啊，但想到難的是以後，又有一種山雨欲來的不安與寂寥。顧朝聽著，有些吃驚，但還是不失風度地笑笑，說潘丁丁是得給她多少好處才能管住她的嘴，
操場上，祝雨秋她們找到了潘丁丁、蘇至新，他們隻顧瘋玩、沒空作陪的樣子，祝雨秋和蘇堯隻好打道回府，李濤也一起回家了。
本來這雪下得簡簡單單，但祝雨秋碰上李濤，馬上就覺得天公作美，實在不想浪費這良辰美景了。可惜蘇堯在身邊，但也並非她的原因，祝雨秋和李濤抓雪往對方身上丟，蘇堯就手插著衣袋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李濤你小心點，祝雨秋摔壞了還是你賠。”
祝雨秋真的摔了一跤，自己重心不穩滑的，手勉強撐在雪地裏，臉發燙心裏顫巍巍地想：還好沒摔得太難看。祝雨秋站起來，巴巴地看著李濤，一心表現出慍怒的樣子：“形象都毀幹淨了，不陪你幼稚了，回家！”李濤兩三步就邁過來，笑著念：“你比我幼稚！”他瞅瞅祝雨秋的衣服，背後的羽絨服濕了一片，他止住笑意：“你看著真像掉在水裏的貓，毛……”他臨時改口：“頭發都亂成這個樣子了。”祝雨秋胡亂伸手撥弄頭發，一邊又去摸後背濕了多少。
李濤的笑意突然像暈染開一樣：“你再擦不到我幫你撣啦！後麵還都是雪啊！”祝雨秋斜了他一眼，飛快地在他手臂捶了一下，心裏卻是第一口吃到水果硬糖的刺激性的感覺，酸而甜，整個蔓延開。李濤還在笑，不知好歹地笑，有種篤定的感覺在祝雨秋心裏起伏。
祝雨秋回到家以後才在溫熱的室內感覺到清醒，而不是之前如影隨形的不平靜。忽然也想到那句話：“低到塵埃裏，又從塵埃裏開出快樂的花來。”她竟有些擔心李濤的表現已經能隨便誆騙自己了，讓自己心緒不寧，滑稽的是那小子卻不一定知道他有左右她情緒的能力。他知道嗎？祝雨秋發問，忍不住趴在桌上，懶懶地神遊起來。
夜裏雪又神秘地下了起來，等著第二天人們的交口驚歎。一場雪過後，又有什麼將要改變嗎？那就來得快一些吧，因為一個學期已經要結束了。總有人不經意間把一個學期花在某個人身上，也有人還準備用下一個學期去等這麼一個人，所以時間的磨每推一那麼點，是有痕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