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黃昏,夕陽以它最後的餘暉,創造了永恒的美,留在遠路歸來的人們記憶裏,形成永遠美好的回憶。

北京城在夕陽的籠罩下散發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古典氣息,此時的我卻無暇去細細品味,一天的工作早已使我頭暈眼花,腰酸背痛了。幾次琢磨著要罷工,在家享受天倫之樂呢,都被上級領導一票否決了,用他老人家的話說就是年輕人需要鍛煉!然後便是給我講一些紅軍老前輩們爬雪山過草地的光榮曆史了,當然還參雜一些她當年插隊時的豐功偉績,樂此不疲,我媽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現代前衛的都市小老太太,我喜歡和她鬥嘴,喜歡從她嘴裏聽到經典的語句,她總是能給我驚喜,但一般都是驚到是驚到了,卻不知喜從何來。相反我爸則是一個沉穩,不愛言談的事業型男人,在家我跟他也就是下下棋,偶爾他得到什麼好茶了,便會興致勃勃的給我講一些關於茶的東西,我爸愛茶,就像別的男人愛酒一樣,他很少過問我的事情,單單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問我一下工作方麵怎樣,僅此而已。對於他倆的結合,我媽的解釋是完全歸功於共產主義,因此二十幾年前我就頂著共產主義的光環騰空出世了!我許小諾開始了精彩的一生!拯救人類,打擊犯罪,維護世界和平是我的宗旨,反正出生那會是這樣想的,不過後來我的宏偉的人生目標被眼前這個無情的社會殘酷的蹂躪了,我明白了,上帝給我了一雙翅膀,當我歡欣鼓舞準備展翅翱翔的時候,才發現隻是一模型!看來他老人家隻是逗我玩而已,鬱悶!

回頭看看我,從上小學起,就有寫不完的作業看不完的書,聽不完的教導,挨不完的批評,等到大學畢業了,原以為解脫了,迎來生命的春天了,得,現實總是殘酷的,“上學”改名叫“上班”了,“作業”改名叫“文件”了,老師搖身一變成上司了,半個小時前還張著血盆大口對我嚷:“許小諾,你要是再不痛改前非,洗心革麵,從新做人……”您聽聽,這說的多新鮮啊,比那罵漢奸,特務也差不到哪去了,能用的貶義詞基本上都用的差不!多了,吐沫星子還濺了我一臉,真是可惡!你摸著良心說我就算不是天使,也算是一鮮花吧?我不久隔三差五的遲個小到,偶爾跟主管經理叫叫板嘛,就因為這點芝麻大的事,你就狠了勁的對我進行人身攻擊,這幸虧我還有點業績呢,這種不人道的行為對我心靈上造成的創傷你丫賠的起嗎!好歹我曾經也是一天使啊現在好壞還是個人不是,咱不帶這樣的,活這麼大容易嗎我!這可惡的官僚主義!我越想越來氣,殺他心都開始考慮了,也算為人民除一禍害,真要是光榮了,我這人比較低調沒什麼要求,降半旗,舉國哀悼葬八寶山就成……

一陣尖銳的車鳴聲把我從幻想拽到了現實,嘿,還別說今兒我是驗證了,還真有白日做夢那麼回事,我正緩神的功夫,就聽到後麵傳來句:“小姐,您看道成嗎?”聲音特嗲,聽的我一哆嗦,這是對本姑娘外形莫大的侮辱,我就納了悶了,誰見過像我這樣純潔而且提著公文包的小姐啦!新鮮,我回頭就是一句你丫說誰小姐呢?嘿,一嶄新的奔馳s350,早知道剛才往地上一躺碰瓷得了,我媽就經常說我是一財迷,但對此我一直持否認態度,我可是一項視金錢為糞土的,不過這車怎麼著也得花一大筆銀子吧?這糞土要是我的,我一定好好利用,等等這車牌號好像在哪見過,沒錯!我確定了!

抬頭挺胸收腹,調整了一下站姿就看見王軒身著一身黑色西裝,修長的身材烏黑烏黑飄逸的頭發,濃密的眉毛,潔白的牙齒,此時正一臉壞笑的的打量著我,就跟看一星外來客一樣,我也不閑著,一個健步飛奔上去就是一拳,動作連貫利索,一氣嗬成,“嘿,我說你今天怎麼換造型了?我都不認識了,不過你身上的味別人都沒有,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一成功人士IT精英呢,不過從言行舉止就看的出來,整個一衣冠禽獸!,資本主義毒瘤……說話聲音挺高的,來來往往的人都對我們行注目禮,然後我就看到他臉上一會白一會紅的,以前隻在電視裏見過變色龍,這會可讓我瞅見活的了,王軒見我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架勢,就趕忙答停戰手勢,把我往車裏摁,我說:“怎麼著?你還想跟姐姐動手呢?我有群眾的支持我怕什麼?抗戰終究會取得勝利的,勝利永遠是屬於人民的!在我鏗鏘有力的言辭下,王軒無奈的撓撓頭,表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服了,被你打敗了”聽這話我就高興了,雖然得意,但沒有忘形“這還差不多,王轅那丫頭沒跟你一塊……”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車窗緩緩落下,王轅探出頭來:“小諾姐,我在這呢,上車!”我就說你們倆肯定在一塊!

王軒和王轅是親兄妹,看著卻像情人一樣般配,兩人特別默契,我說的不單單是配合,而是在對謀件事的感覺上,反正形容不出來,不過我隻知道和他倆在一起,我不壓抑,很快樂。記得上高中那會兒,因為不滿學校的規章製度,我們那會還是學生會的,於是利用職務之便,帶著學生集體罷課,學校的管理老師一個勁的吹哨,喊話,要求同學們回班上課,不過黑壓壓的一片人,沒有一個把他們當回事,這把學校的那幫子老師氣壞了,邊喊話邊往嘴裏塞金嗓子喉寶,也就是那時我才真正認識到“團結就是力量!”因此我們之間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後來事情平息後,我們幾個領導被學校以“嚴重破壞學校紀律”開除學籍,回家反省,等待通知。等我在家裏一邊聽著我媽的教誨,一邊深刻反省的時候,我接到王軒的電話,說我明天就可以上課了,等我去學校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竟然沒有任何處分,我問王軒是怎麼辦到的,他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我也是後來才從王轅那得知,原來學校的幾個股東都是她爸公司的,我都不敢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沒轍,這就是中國!就這樣,我們起上完了高中,然後又一起步入了同一所大學……

當我上車後,王轅就對我豎起大拇指:“小諾姐,你可真厲害,把我哥製的服服帖帖的”我瞟了一眼坐在駕駛坐上的王軒說“你可別誇我,我會驕傲的,不過你姐姐我是誰啊,我還就不信製不了他,豈不愧對人民”然後王轅就咯咯地笑,我打量了一下,“身著粉紅色的連衣裙,披肩的離子燙卷發,長長的睫毛,幽幽地眼睛,雪白的皮膚,外加一張櫻桃小嘴,公主的形象像放電影一樣在我眼前閃動,我說:“妹妹,還沒發現這才幾天啊,咱家轅轅又漂亮啦,姐姐我跟你一比算是人老珠黃,殘花敗柳了,今兒我是收獲頗豐,不但見一變色龍,又讓我碰見一公主,不過也好衝衝晦氣。”王軒回頭瞪了我一眼說:“那是,你也不瞅瞅是誰妹妹,哥哥擺在這呢,妹妹還能差嘍?”一聽到這話我也來勁了:“得了,您還是歇著吧,把轅轅跟你扯一塊,那是對她莫大的侮辱,就這,您還沾沾自喜的往自個臉上貼金呢?”王軒憤憤的說:“麻煩您以後說話能不能不那麼尖銳啊?我聽著窩心”這回我是忘形了:“怎麼著這點打擊可就受不了了?那黨和人民還怎麼托付你完成社會主義大業啊?”我正說著呢王轅那邊就樂的受不了了,我當時就想了這丫頭也沒少見我跟他哥鬥嘴啊,以前也不這樣啊,今天吃錯藥了?我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王軒,這哪還是人啊,明明就是一如假包換的變色龍嘛!我也知道再說下去他肯定該撞牆了,於是我收聲:“算了,今兒看你妹的麵子上饒你不死,唉,對了,你倆剛準備去哪?”王轅終於止住了不笑:“剛我跟我哥正打算去找你呢,誰知道在半路上碰見了……”她的話還沒說完,王軒就接上了:“碰上了個死耗子,而且還是一耗子精!”我聽著怎麼這麼別扭啊:“王軒,你是不是長能耐了?反咬一口是吧?”王軒知道我又要展示口才了,連忙說:“開個玩笑,別當真”,我說:“量你也不敢,那咱們現在去那哪啊?”王軒平靜的回答道:“去青山,已經幫你定好位置了,眼睜睜的看著你繼續禍害首都人民,我於心不忍啊!”王轅剛止住的笑聲又響起來了,這回該我演變色龍了:“王軒,你丫是不是找抽啊?”說著便伸手要去擰他,王轅趕緊攔住說:“小諾姐你倆別鬧了,我哥是請我們吃飯呢”一聽吃飯,我立馬來了精神:“嘿,你終於良心發現,知道有日子沒請客了啊,等等該不會是鴻門宴吧?”王軒聽了卻開始裝孫子,還長長的歎了口氣:“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天地良心,老天爺在上麵瞅著呢,孫子沒今天破費一次,犒勞三軍的打算!”,我說:“那就成,去哪吃?讓我想想,挑個貴點的……”不用想了,王府井那邊新開張一海鮮樓,吃的還成,小諾姐姐,您看怎樣?”我當時聽了特高興,但嘴上卻沒表達:“海鮮?我在公司經常吃,不就海帶跟蝦米嘛我都吃煩了,不過看你那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