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覺自己置身於一個帶穹頂的洞窟中,洞頂如同魚鱗一樣的綠水晶石發出朦朧的銀色光芒,左側洞壁上一股水流噴射而出,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水麵上霧氣彌漫,淺淺的水流兩邊散布著卵石,蜿蜒伸向黑暗幽深的地方。他既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但是直覺告訴他,這裏很危險,非常危險!仿佛是為了驗證似的,地道深處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落地的聲音,嗵、嗵、嗵,嚇得他轉身就跑。追擊者迅速移動起來,聲音愈來愈近、愈來愈近!他拚命地跑,胸膛都快要炸開了,但是很快一條軟軟的、熱乎乎的東西就舔上了他的後背。他驚恐的回過頭去,看見一個巨大的亮紫色的身影正朝他撲來......
謝雨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又是那個該死的噩夢!他惱恨地想。自從去年開始,謝雨每天晚上都做同樣的夢——在黑暗的洞窟中被追擊!夢中唯一不同的是怪物的追擊越來越近,剛開始時謝雨還隻能聽到怪物的腳步聲,慢慢就能看見它了,而今天晚上他連怪物口中的舌根和尖齒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再也睡不著了,套上T恤翻身下床,走到窗前陰鬱地朝外凝視:這是一個雨夜,乳白色的路燈光下雨絲清晰可見,佇立在夜雨中的幾株樹看起來顯得分外淒涼!謝雨煩躁地拉上窗簾,他不喜歡夜晚,討厭甚至恨夜晚!但沒有人能幫他,父母隻會安慰他,或是陪他去看醫生。而那些醫生更沒用,他們隻會對他說焦慮、心理壓力或者刺激之類的詞,然後給他開點藥,勸他多休息、注意緩解壓力!天知道,他根本沒有壓力:成績年年全校第一,還是全市19歲以下800米中長跑記錄保持者,每年的校運會上他總要拿好幾個田徑項目的冠軍;也沒有所謂青春期煩惱——他已經和一個女孩建立了親密的關係,如果他願意,還有許多女孩可供選擇;他也不缺錢花,父母都是高收入者,他是獨子,他們寵他還來不及呢!無論從哪方麵看,他的生活都是非常如意的——一切都如意,除了那個該死的夢!
謝雨在房間裏不停地轉來轉去,突然站住,從櫃子裏拿出一具手電筒,輕輕打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下樓,穿過天井和客廳,推開大門,沿著牆壁走了一段,然後右拐,來到地下室門口打開鐵門,走下鐵樓梯,手在牆上摸索著按下開關,地窖裏頓時亮了。他朝靠牆放著的一張長方形木案走去,木案上的一個大竹簍裏麵立刻躁動起來,“呱呱”的蛙叫聲響成一片,謝雨的手朝簍子裏伸進去,嘴角微微下彎,現出一個與年齡不相符的殘忍的笑意,要緩解壓力是嗎?那就動手吧!......
林阿婆的孫子養了一條德國牧羊犬,最近一段時間孫子到國外去了,將牧羊犬托給她照顧。每天淩晨5點多她就要帶它去海邊遛達,今天也不例外,5點半時阿婆就帶著牧羊犬來到海邊。太陽這時還沒出來,天邊出現了一道橙色鑲金邊的雲,遼闊的海麵上一層一層的波浪微微晃動,泛著白沫。牧羊犬在銀屑閃亮的沙灘上撒著歡兒地跑,林阿婆在後麵追著它。忽然,牧羊犬停在一塊巨石前,對著石頭狂吠。它全身的毛豎立,後退微微彎曲,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林阿婆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喊著愛犬:“喬丹,快回來,跟婆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