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村
一棵足有兩人都抱不嚴的老槐樹,此時正值深秋,樹葉茂密,略有黃葉飄下,遠處纖陌交織,犬吠雞鳴,夕陽西下的餘暉正照在耕作回家農人的身上,三三兩兩的婦女兒童,有說有笑,更有炊煙嫋嫋。
老槐樹下,一個人發髻高聳,美髯微飄,頗有仙風道骨之感,隻不過此人閉目不語,麵露微笑。在他的身前擺著卦簽和一個竹筒,以及三枚銅錢。看樣子是個算卦的道人。這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不可謂不稀奇,可更稀奇的是周圍擠滿了想要算卦的婦女兒童,而那道人並不睜眼。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任憑眾人叫嚷他卻充耳不聞。
我說你這算卦的,你是怎麼回事,我都叫了你半天了你也不說話,村頭的劉二嬸扯著嗓子,生怕那道人聽不見。
看那道人還是不言不語,眾人便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我看那,這算卦的八成是個聾子,張大腦袋的老婆終於憋不住了,那嗓門大的要命。
馬寡婦抱著還在吃奶的孩子也加入了議論,不是聾子就是啞巴,要不就是瘋子,正常人誰會這老半天不說話呀,大夥說是不是?
聽完這話人群中發出了一陣哈哈的笑聲。有些頑皮的孩子竟偷偷的摸起了那道人發髻。看那道人還是不做聲,人群的笑聲更大了。
遠處,一婦人抱著隻有四歲大的兒子和丈夫悠閑地散步,丈夫是這村裏唯一的小學教師,受人尊敬,而他們四歲大的兒子也是聰明伶俐,在父親的熏陶下唐詩宋詞便會了不少。
聽到遠處人群的喧鬧聲,兒子拽著媽媽的衣襟說:“媽媽,媽媽,你看那樹底下的人在幹什麼,我們去看看好嗎?”
那婦人微笑著,拍拍孩子的屁股,扭過頭征求丈夫的意見:“要不我們也去看看?挺熱鬧的”。
行,反正也沒什麼事。婦人的丈夫愉快的答應了。
一家三口來到老槐樹傍邊,兒子好奇的看著樹下的道人,婦人也是滿臉疑惑的問一旁的人:“老嫂子,這是怎麼回事啊?”
就在被問的人剛要答話的時候。樹底下的道人忽然站起來了,嘴裏還朗聲的說道:“是月家的人來了吧!”
騷動的人群聽到這句話出奇的靜了,拿著奇怪和不可思議的眼神瞅著那道人,良久,多嘴的馬寡婦訕訕的說:“原來不是瘋子,他還知道月家的人呢,”
這次人群倒沒有再次哄笑,那道人捋著胡須,撥開眾人來到那婦人跟前,打量了幾眼,這位大嫂,請問你丈夫可是姓月?
沒等婦人開口,婦人的丈夫禮貌的點點頭:“不錯,我是姓叫月文,這是我妻子,不知道長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我是在等您的兒子,我想給他算上一卦,可以嗎?道長微微的笑笑,便又向樹下走去。
安靜的人群再一次騷動起來,大夥不滿的議論開來,這人也是,我們讓她算他不給算,現在好了人家沒求他,他倒主動找上門了。
可不是嗎,看來這出家人也嫌貧愛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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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月文站不住了,來到道長跟前,拱了拱手,道長有什麼事還是直說了吧,免得人們誤會。
那道人也不客氣,我是專程來給你兒子算卦的。我已經等了很久了。你兒子是83年陰曆12月25出生的吧,還是午時?
是啊。
他是叫月塵吧?
是啊,月文震驚的隻是機械的回答著。
好了,卦我早已卜過,我這送你兒子一句話:“陰陽有路,重任在肩,切莫強求”。語畢,那道人拿起東西也不顧眾人的驚訝,自顧的走了。
眼看道人消失在遠方,眾人也便各自散去,而槐樹下隻有月文一家在呆呆的發愣。
月塵的笑臉依舊燦爛,隻是他不知道等他的將是什麼。
初冬的一個晚上,月塵奶奶和爺爺不在家,所以正屋並沒人住,月塵和爸媽住在西屋,屋裏靠近窗台是一台縫紉機,由於月塵剛四歲隻比縫紉機高半頭,媽媽在他後麵不遠的地方和麵,準備為在學校的爸爸準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