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以為自己聽覺出了問題，當他確認自己確實是聽到肖秀說要出國，於是喜出望外地說：“你要出國？去哪？太好了！肖秀，你是我教的學生中最出類拔萃的，我為你感到驕傲和自豪。你出國，我感到無尚榮耀……”
肖秀把手伸進沈問的手臂，依依不舍地說：“我去哪裏先不告訴你，等我到你再和你聯係。你要保重自己。”
肖秀出國，沈問好不得意，他抓緊她的手不依地說：“你不告訴我，我還不會問你姐？你姐會告訴我。我會給你打電話，給你寫信。”
肖秀眼睛望著街燈，眼裏含著眼光說：“她不知道，除了你我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還希望你先替我保密。”
肖秀是突然做出決定的，她的導師隨時可以安排她公費出國，因為沈問的婚姻沒有真正塵埃落定，她一直在觀望，她以為南嶺和他是兔子尾巴長不了的，等到他們分手的那天說不定就是她的愛情浮出水麵的那一天，當她下午看到蘇芮小鳥依人地和沈問出現在同福廣場，她馬上就覺得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於是她就作出了決擇，選擇先離開沈問，別擋了他將來選擇蘇芮的道路。現在她毫不掩飾地把話說出來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就想回家了，於是她雙手拉住沈問的手臂，望著她的臉輕輕地說：“你送我回家吧。”
沈問此刻心裏很複雜，他是個非常有洞察力的人，他料定肖秀的突然出國一定與對他的暗戀有關，下午在同福廣場，沈問發現她看到他和蘇芮在一起時的失意的眼神和失落的表情就能說明。出國也好，放棄禁錮，開闊一下思維空間，沈問想就此說點什麼，但又怕節外生枝，就幹脆接肖秀的話說：“送你回家，我樂此不疲。”
肖秀把目光從路燈處收回，嘴角牽出笑紋說：“是嗎？為什麼？”
沈問停住腳步，注視著肖秀燈光茫然的臉說：“你溫柔敦厚善良賢惠，又是個絕世美女，送你回家是我的榮幸。當然樂此不疲！”
肖秀也停住腳步，身體往沈問身上靠了靠說：“在你眼裏，我真真切切是你說的這樣？”
沈問點點頭，一臉真誠地舉起手發誓般地說：“千真萬確。如果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劈……”
路燈閃著柔和的光，遠遠地看到稀稀落落的煙花在夜空中奪目，肖秀淚光閃閃，她轉過臉眼睛看著別處，盡量不讓眼水落下來，她抓緊沈問的手臂說：“別發誓了！我想回家……”
單行街的人越來越少，要不是過年也許還有人留連，盡量天寒地凍，但愛情是不怕冷的，越冷的天戀愛的人心裏越熱乎。
出口處正好有一輛的士。把肖秀送回家，的士折回望春路，沈問很快也將到家。夜色沉甸著陰暗和冷凍的風塵，雖然一切都在路燈下祼露，但C市的深夜仍然籠罩著粗野和莽撞，令沈問不禁皺眉。
蒼天在上！除了愛，沈問恪守著一切道德的距離，他與女孩子說話千萬句沒有主動說出一句翻越身份的話。對一個個深愛著自己的女孩子越來越缺乏勇氣麵對。
車行在春節生意蕭條的望春路上，坐在的士裏，忽然有一個聲音在沈問耳邊說：“沈問啊沈問，你不能這樣下去，你要麵對啊！你必須麵對！你要把愛你和你愛的女人都養起來，供吃供住供玩。你建一棟五層的大樓，一樓小超市，賣咖啡、飲料、冰淇淋，女人喜歡喝什麼就有什麼；二樓設圖書館，女報、家庭、心理醫生、時裝周刊，女人喜歡看的書各種版本應有盡有；三樓電影院放映女人喜歡看的中外電影票；四樓設迪斯科舞廳，女人想跳舞就盡情歡跳舞；五樓是不同風格的臥室，至少三十六間，充滿異地風情。在樓頂的平台上鋪上肥沃的黑土，種上世界上的各種花卉，女人喜歡什麼就種什麼。……總之，把世界上全部美女集過來，看遍世界所有美女。”
聽來是一個毫不相識的老者的聲音，其實沈問還真這樣想過，那是想到錢的時候，如果自己夠有錢的話，他就這樣做！那隻不過是想想而已，窮開心而已。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錢呢？
可是現在回響在耳際的聲音太神奇了，把他窮開心時想到的給全盤說了出來！
他尋聲轉過頭，眼前的車窗玻璃上映出一個花白胡子的老仙正朝他笑，沈問眨巴一下眼睛，老仙一閃而過，玻璃上映的是窗外讓人昏睡的點點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