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數了!你賺了!就我輸了!”方誌強站起來伸手要搶小姨子手指間的鈔票。肖秀身子一歪,側過臉不緊不慢地說:“我數錢怎麼著?我願意!數錢的滋味就是好,何況還清一色是你從銀行裏兌換來的全是連著號的新鈔票。”
“願賭服輸!”肖秀說著把錢高高地舉過頭頂又慢慢低下來,慢慢放進身上穿的紫色羽絨服的口袋,還有意識地拍了一下,瞪了方誌強一眼。方誌強和肖錦就笑了,沈問受其感染也笑了。
沈問乘機說:“不玩了,我就此告辭。”
“慢!沈兄稍等片刻。”方誌強朝沈問做了一個闊氣的手勢,別過紅木椅子去到一個櫃子前拿來一條中華香煙,一手遞給沈問,一手在沈問的肩膀上拍打幾下,那神情就是別看我在麻將桌上輸給了你,生活上我永遠是個贏家。沈問正要回絕,方誌強故作大氣地說:“別客氣,拿著。強哥我現在好煙好酒有人敬,櫃子裏多了去。你不拿我還是要送給別人。”
沈問猶豫。肖錦過來說:“叫你拿去你就別客氣。方誌強現在給市裏最大的地產老總開車,手頭活絡。”肖秀也說:“人家油水多,既然讓你分享你就不要客氣,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自己人!沈問還想說點什麼,肖秀已經替沈問接住香煙,眉飛色舞地說:“沈老師,麵情難卻,收下收下。
“既然你也叫我收下,那我就真不客氣了。”沈問本想把心裏想的這句話說出來,從美女肖秀手裏接過香煙的時候,這句話被他給咽到肚子裏去了。沈問從肖秀手上接住煙,朝三個人笑過,本能地把香煙放到鼻子下麵嗅了嗅就往黑色風衣內揣,放在掖下夾緊,向門口走去。方誌強也向門口走去。
沈問走到門口,方誌強正要伸入拉門,肖錦叫住沈問深情脈脈地說:“沈問,大過年的,要不是我和方誌強去我娘家吃年飯……”
“別客氣,謝謝。不用了。不麻煩了。”沈問目光含蓄地打斷肖錦的話,他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不就是年飯嗎?哪一年都吃,都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吃年飯了。
站在肖錦身邊的肖秀上前一步,眉目傳情說:“一起去沒關係的。反正年飯是在飯店吃,了不起讓服務員再多拿一個人的餐具。一起去吧,吃完年飯我們打麻將。”
肖秀說完,覺得突然氣氛有點緊張,原來肖錦和方誌強臉上都露出了尷尬之色。肖秀馬上就說:“沒關係的,就當我們是朋友……我們本來就是,一起吃個年飯。”
從這個時候起,今年的年飯就在沈問腦子裏盤旋了,與年飯一起在腦子裏盤旋的還有肖秀的眼神和神情。
沈問搖晃著頭,就此告別肖錦未婚夫婦,告別美女肖秀,輕輕地拉開門一腳跨出門外,室外的空氣清新又冰冷。往回走的路上匆忙飽食營養早餐,回家倒在床上睡了六個小時,肌腸咕咕中醒來,吞了兩大包被稱為垃圾食品的方便麵,不覺喉嚨有些發幹。剛泡了兩大碗方便麵,飲水機還亮著紅燈,沈問在飲水機前等開水,看到飲水機旁邊掛著的最後這張日曆,沈問就莫名其妙地為年夜飯發愁。就莫名其妙地把那張日曆搗毀得七零八落,就像一個殘暴的流氓對一個無辜的少女。
一個人的年飯纏繞在心頭。一個人的年飯在心頭纏繞。沈問邊想著如何打發年飯,沒有美女的年飯怎麼吃,沒有美女的年夜怎麼過,要不要揪個美女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