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知道多久了?”齊遠聲音不高,博士和老兵卻都渾身一顫。
隊長就是隊長,尤其在怪獸橫行、輻射極重的B18區。隊長隨時可以決定隊員的生死去留,因為隻要出了智能戰車,沒有幾個人能回來。這也是他們願意跟著齊遠的真正原因,他從來都身先士卒,而且還能全身而退,把危險留給自己,把安全留給別人。
“阿遠,平日裏怪獸都是獨行,今日一來就是十五個,你難道不知道是誰招來的?這是大眼妹的職責,她必須做出犧牲,否則我們戰隊無人能生還!”老兵語氣平靜地說完,博士眼中已經有了淚光,他很少哭,此刻卻控製不住,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懦弱,而蓮晞有多勇敢。
“我們為了活命,就讓她一個女孩去送命?老兵,這是你的畢生所學嗎?”齊遠口氣中全無揶揄,老兵卻如鯁在喉。
“阿遠,我什麼時候死都是一樣的,我甚至希望早點解脫,但是一定要有價值,大眼妹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裏,她是勇敢的!”
“她懂得什麼是價值?活著就是價值,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沒人該死,也沒人能決定別人的生死!老兵,你也是個混蛋!”齊遠說罷,突然看向博士,“博士,你給我解藥,我就不跟你算賬,否則我藥效一過,你的腦袋就得搬家。”
“隊長,別出去,你會死的!”博士已有些啜泣,手中卻仍舊緊握齊遠的武器。
“我死不死,和你沒關係,別娘們唧唧的!”未等齊遠喊完,博士已經出了手,那是個小型的空氣罐,齊遠張嘴接住,輕輕一咬,清新的空氣馬上進入口腔,他動動手指,可以了。
齊遠從小倩的備用箱內,拿出了最後一個麵具,毫不猶豫地戴上,同時回頭看向神色緊張的老兵和博士,“我出倉後,你們按原路返回,全速前進,不要回來。如果小倩罷工,輸入我的終端命令,她一定執行!”
“阿遠!”臨出倉門前,老兵再次喊了齊遠的名字,齊遠回過頭,表情堅毅,全不見畏懼。
“阿遠,三分鍾,我們等你,把大眼妹平安帶回來!”老兵顫抖著說完,博士也對阿遠做了V字型的手勢。
齊遠聳聳肩膀,“一分鍾也別等!”說罷,就進行了全封閉。
上一次出倉是什麼時候,齊遠都有些記不清了,或許是三天前,或許是半年前,抑或者是十年前,他隻記得那些長得霸王龍的企鵝,差點將小倩一腳踩扁。
氣候異常後,先是全球變暖,隨後又是寒季來臨,企鵝本已要滅絕,又迎來了生存時機。
物競天擇,它們由可愛的黑白紳士變成了耀武揚威的巨獸,接受大量輻射後,又產生了質的銳變,亦如受到輻射的“怪獸”。
外倉門打開後,齊遠隻看到黃沙蔓延,那紅牆綠瓦,的確早已不在,都變了無邊的沙漠。抬頭看天,現在不過是早上九點,太陽卻已變成了橙紅色,周圍不停閃爍著七色的霞光,既是美景,又是絕境。
他確定不了大眼妹的位置,但是地上已經橫躺著七個怪獸,她太瘦弱,即使真的入藥,也隻夠兩三個怪獸享用,所以必須先消滅掉幾個。
齊遠一個箭步,躍下小倩,麵具同時開始閃爍,不停幫他鎖定怪獸位置,他卻從來不看,他隻相信自己的直覺。
快跑途中,齊遠猛一側身,一個身材魁梧的怪獸的突然襲擊就撲了空,反身,瞄準,射擊,一係列動作均在瞬間完成,怪獸的腦袋已經被他轟掉。
果不其然,這個隻是誘餌,身後一道陰影襲來,齊遠也不回身,抽出腰間匕首,用力向後一刺,仍是一聲痛呼,他渾然不覺,隨之橫向一切,溫熱的血似乎流了滿手,對方活不了了。
地上有七個,他消滅了兩個,還有六個,他必須速戰速決,前方又出現了兩個,分明是想左右夾擊。
齊遠抽出匕首,一躍而起,猛撲到左邊這個身前,兵不血刃,對方的喉嚨已經下噴出了血霧,右邊的那個看到同伴死去,一聲怒吼,一雙巨手已經緊緊扣住了齊遠的腰。
齊遠肋骨吃痛,對方力氣大得驚人,個子足有兩米,看樣子是想將他高高舉起,重重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齊遠正打算借力逃脫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痛呼,怪獸跪在地上,哀號不已,不由自主鬆開了齊遠。
齊遠就勢一個翻身,端槍對準怪獸,同時發現大眼妹站在怪獸身後,神色微怔,滿手是血。大眼妹竟然徒手就將對方的脖子掰斷了。她,還活著。
“小心!”來不及感覺興奮,齊遠手中的匕首已經飛了出去,大眼妹微一側身,匕首幾乎貼麵而過,直接刺入偷襲怪獸的額頭正中。
“阿遠,不能再殺了,還剩三個,夠我用了。”大眼妹口氣中難掩興奮之情,全沒提防從右方突襲的怪獸。
這一個與其他幾個還很像人的怪獸都不同,他額頭上已長出了機甲,機甲覆蓋率可達百分之九十,屬於全進化的機甲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