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入秋的季節,天氣幹燥而蒼涼,要是下點小雨,淅淅瀝瀝的能夠持續到入冬。
一經入冬,那是漫天漫天的大霧,即便不下雨,出個門身上都會被霧氣淋濕。
一天的清晨,伴隨著嘈雜的汽笛聲,發動機轟鳴聲和北風呼嘯聲中,劉當年像往日一樣趕到店裏。
泡一杯苦丁茶,打開電腦,準備在網站上更新兩章小說,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然而此時手機卻像蜜蜂一樣“嗡嗡”震動起來。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是本省另一所地級城市。
劉當年抓起了手機準備接聽,不過腦子裏也有不少的疑慮,大學去了遙遠的西部,初中、高中老同學早就丟得差不多了,大學畢業之後,又滾回南方,現在就僅僅留下一兩個要好的同學號碼,這十天半個月也響不了一回的電話,大清早的是誰呢?
琢磨來琢磨去的,覺得要是店麵裏的公事,那應該直接打到店麵前台,如果要找他,事先必須由收銀員轉接過來的。
遲疑之間,還是選擇接通的電話,萬一真是要有個什麼正經事情給漏了,那可就不大美好。
“喂!哪位?”
“連我都不記得啦?”
對麵傳來一個十分甜美的聲音,像是灌了蜜糖一樣,這怎麼會不記得,是高中同學徐小夏的聲音,而且他們已經好多年沒著聯係了,劉當年是顯得有些抑製不住激動,張口來一句,“大美女這話說的,怎麼著,是不是想念我了?”
“十分掛念,追不到我的一票。”
對麵女孩倒是挺伶俐的,劉當年躺在椅子上,輕揉著太陽穴,心裏暗暗較汁呢,這為什麼偏偏是個掛念呢?
咄咄自嘲片刻,輕鬆反擊道,“我又不是票販子,追不到的話,大不了再追你一回唄。”
說句心裏話,往日劉當年每次聽到這個聲音,心跳都要蹦到喉嚨尖頭,就算是現在,他依然還是對這個女孩很有好感,甚至連晚上做夢都能夢到又高考了,而且跟她考到她同一所大學。
“……”
電話那頭等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應,劉當年怕兩人沒話聊,倒又插上一句,“喲~~怎麼著,不答應嘜?”
上麵的對話吧,放在幾年前的高中,誰也不會像這樣張口就來,因為那時候對於這些詞語很較真,是敏感的,敏感到如果我說了,就意味著我真的要追你,你拒絕,我就會紅著臉,十天半個月也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出現再同一個場合,然而此時此刻,或許劉當年早已經看淡了,才能做個自在人隨口說出那句話,要知道,往往真心愛一個人,是很難隨意說出口的。
沒人應,劉當年又補了一句,“你別不說話啊,大不了我收回不當措辭唄。”
這話完,兩人擱一塊沉默了,劉當年手裏不斷掐著筆套子千頭萬緒的樣子,電話那頭的徐小夏端坐在新房內。
這是一間裝扮喜慶的婚房,潔白的婚紗,漆黑的眸子,眸子對著全景玻璃窗戶,瞄了一眼院子兩株紅楓,紅葉墜落,紛紛揚揚,一切太過美麗,美麗中帶有些淒涼。
抿了嘴唇,用手指一麵把遮在臉盤的頭發挽到耳根後麵,一麵用手指頭玩著電話線,“你……可能錯過了最晚一班公交。”
“公交車!這又跟公交車有什麼關係?”
劉當年挺愚笨的,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當他反應過來,電話就給掛了。
掛了,他心裏“咯噔”一下,心髒像被針過,一種說不出的刺痛,最後他下意識的瞟了一下窗外。
站台下的公交車像是長龍一樣“呼啦”的越過公交站,飛快,後麵追著公交車的男孩還在不停的招手,最後不得不放棄追趕,追趕不到公交車的男孩是可惜的,但是現在還早,完全可以等到下一班公交車到來,可是當年就真的錯了,錯過了?
……
轉眼。
肥中的兩個月後。
某天,天飄著朦朦朧的小雨,隔著玻璃望著窗外的樓底下來往的行人,劉當年敲響電腦鍵盤。
“Enter”
連上店麵網絡。
QQ登陸。
最右下角彈出了一封郵件。
郵件是一封請柬,劉當年瞄了一眼,內容是這樣的:
[劉當年先生:
我們定於貳零壹伍年拾月叁拾日下午二時,假坐司空大飯店舉行婚宴。
屆時恭請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