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貞和羅綾急匆匆出院子的時候,聽見院子裏傳來一陣幼兒的哭聲,小東東雖然不算很粘著娘親,但每天晚上都是娘親講個故事才肯睡的,早上要娘親來哄一下才起的,不然就要哭鬧一陣。
儀貞衝著小東東的臥房看了一眼,羅綾還以為儀貞會過去瞧瞧小世子,但儀貞反是加快了腳步。
三十五歲的羅綾其實本不姓羅,她原是個鏢頭的女兒,從小學武,極有天分,卻是年紀輕輕就嫁人生子,與相公還算相得,隻不被婆婆喜歡,後來她爹一次往遼東走鏢失敗,重傷而死,家裏的存銀都賠光了,連房子也賣了去,娘家敗落的她更是在夫家受盡白眼,婆婆更是變本加厲地給她丈夫娶了二房,羅綾卻是為了孩子忍氣吞聲,直到她滿六歲的孩子也被那二房害死,羅綾這才爆發了。
這位一直不顯山露水的大房衝進住得比自己和兒子豪華幾倍的院子,赤手空拳地把宅鬥高手二房掐得咽了氣,把趕上指揮家丁拿下自己的丈夫打了個半殘,拍飛了數十個家丁,用簡單粗暴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後院生涯,離了那個生活了十年的家,一直流亡在外,直到有一天遇到了羅師娘,羅師娘認識羅綾的父親,也算有點交情,便舉薦羅綾到湖北來。
羅綾離了婆家,有五年裏一直在四處東躲西藏,隱姓埋名,因身負人命,又做過反出夫家的事,原還怕王妃即使有羅師娘的推薦,也不會樂意要自己這樣的人,沒想到王妃聽了卻是讚她行事有血性,是女人中的豪傑,反而讓她做了儀衛司裏的女官,改姓為羅,與陸平一起負責王府密探隊。
羅綾身無牽掛,也不打算再嫁人,做這密探訓練這幾個月以來,她發現她簡直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似乎這種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搜集各種情報,完成各種看似困難的任務的生活,比相夫教子更適合她這個從小就跟著鏢頭趟過鏢的女人。
羅綾和儀貞兩人都騎在馬上,一路疾馳,羅綾帶著路,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見儀貞神情緊張,額角見汗,不由得問道,“王妃,要不要在此歇息一下,屬下可以先行一步,去追那兩個人的。”
這位王妃是羅師娘的徒弟,騎術果然也不差,不似那傳說中的高門小姐般嬌滴滴的,聽說還手刃過鄭國泰,羅綾覺得跟在她的手下,倒真有些像是傳說中的得遇明主的意思。
“不用。”
儀貞眉頭微蹙,“一道走吧。”
朱常泓與陸平行事並沒有告訴羅綾,不過羅綾也是老江湖了,略約一想便知道王爺一定是要在半途中把這兩個殺人滅口,想來正埋伏在哪裏呢。她們兩個隻要能跟在那京中來使的後麵,就有可能阻止他們的計劃。
果然沒有多久,一路疾馳的兩人已經能遠遠地看到前方的馬車了。那一行人身嬌肉貴,租了一輛豪華大馬車舒服地坐了去襄陽呢。
馬車走得很穩當,車內地方寬敞,座位上鋪著厚厚的褥墊子,窗子一推開就能看到外頭的風景,一邊的小案上還擺著些吃食,甚至還有一小壇子美酒。
車裏就坐了那張李二人,其餘四個侍從則是騎著馬跟著。
張能腆著肚子半靠在馬車壁上,想起昨夜那一場風流豔福來,不由得嘿然笑了幾聲,想到隻得一夜豔福,便不由得有些埋怨同伴。
“李二啊李二,你說你一大早催命似的要急著走做啥呀,那小娘們兒真夠味,老張我還沒咂摸夠滋味呢。”何況還有新戲沒看,溫泉沒泡,美食未嚐遍呢。
“差不多就行了,本來咱們就是繞了路的,不過是因你說起,若是帶了左維明的人頭,隻怕就得連夜趕回京,沒得空鬆快鬆快,我也不會應了你特意先到這小鎮上來。這趟差辦好了,得了廠公常識,多少榮華富貴沒有,還少了娘們?”
李強小心地把公文袋子抱在懷裏,雖說昨夜過得確實不錯,不過他自認為比張能來,自己個兒要精細得多。
若說延誤個一兩天的,九千歲也不會去注意,時間長了萬一讓九千歲發覺了,自己這些人的腦袋都得讓九千歲給摘嘍!
張能聽了這話,嗤笑一聲,“也就是李二你才信有什麼榮華寶貴,左不過有些賞銀罷了。先時咱哥幾個去蘇杭辦差回來,也沒見有什麼榮華富貴啊。”
原來蘇州捉拿周順昌,這兩個也是有份的。
李強冷笑一聲,“蘇州那回要不是王老三撒酒瘋,你也跟在他後頭顯擺,能弄得那般大的亂子?”九千歲麵上雖是支持自己這些小嘍羅,但也未嚐沒有覺得自己這些人給招了事的意思。要不怎麼當時表現最蠢的那個王校尉,後來被九千歲尋了個錯給打發了呢。
這二人正說著,忽覺馬車劇烈晃動,登時一陣天旋地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