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主人少,麵積大,朱常泓特意在內府裏讓人整理出一塊演武場來,看著有後世的足球場那般大,本來陸管家要用青磚鋪地,儀貞卻道還是弄成青草地更好,於是便有了府裏這一片綠茵茵的草場。
這滿武場四麵都用高牆圍著,一頭修了幾間屋子,裏頭陳列著各式兵器,另一頭則遠遠地放了一溜靶子,有時朱常泓也在這裏練射箭和槍法。
馬房卻不在內府裏,朱常泓帶著儀貞和寶貝兒子到了演武場的時候,下人們已經牽了兩匹馬過來,如今荊忠王喜歡武學,愛收集名馬的名頭已經傳遍了荊門縣,有人送禮也是挑了好兵器好馬來送。
這兩匹馬一匹通身雪白,一匹棗紅,都是高大神駿的良馬。
小東東的兩隻小鳳眼睜得圓圓地,瞅著被牽進來的兩匹大馬不放,兩隻手亂比劃,還不停地喊著,“駕!駕!爹,…駕!”
這話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老爹你到是快著點啊!
朱常泓把兒子往高處拋了拋,又接在懷裏,拍拍他的小屁股,笑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咱小東東這麼小就要學騎大馬嘍!”
說著便一手抱著兒子,一手在白馬背上輕點,飛身穩穩地躍上了馬背。將小東東放在了自己身前,小東東終於騎上了大馬,興奮地兩隻小腿直撲騰,格格笑得極是歡暢。
儀貞笑吟吟地瞧著這騎在一匹白馬上的兩個王子,這一大一小模樣相似,身高相差懸殊,放在一處卻有一種奇異的和諧感。
這感覺…儀貞想起曾在後世看過的那些北歐奶爸的照片,那些大漢們外形粗獷,胡子拉碴,有的身上還有凶惡的刺青,卻在胸前掛著一個粉嫩白胖的嬰兒,那自然而然的嗬護動作,柔和慈愛的目光,讓儀貞這種有些冷清性子的瞧了,也是瞬間萌倒啊。
似乎心底深處,那最溫柔的一處,被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觸動了呢…
儀貞站在那兒瞧著,竟有些癡了,都忘記了要動身上馬。
“哈哈,瞧著本王玉樹臨風的颯爽英姿,真兒可是被迷煞了罷?”
白馬大王子洋洋得意地抬著下巴,心花怒放一朵朵。
小東東不知道老爹在笑啥,不過也有樣學樣地抬起下巴,發出哈哈的笑聲。
隻有那大白馬,好容易來了這處到處是綠草的平地,早就想放開了跑了,等了半天,還沒落著撒蹄子,不由得不耐煩地甩甩馬尾,噴了個響鼻。
再不上馬,小泓哥還不得接著得瑟,連馬兒都看不下去了,儀貞也抓著馬韁,利落地飛身上馬,錦繡裙裾在空中翻飛成一朵盛開的花,輕控韁繩,棗紅馬馴服地一馬當先,邁著小步子,輕快地跑了出去。
瞧著媳婦端坐馬上那優美的肩背,那細細地小腰,柔美中偏透著幾分英武,朱常泓在後頭瞧得直讚歎,忍不住地浮想翩翩,還是小東東見娘親去的遠了,伊伊啊啊地指著前方,這才讓走神的小泓哥醒過來,一夾馬腹,跟了上去。
雖然離地麵有差不多一人高,某個小家夥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是興奮地大叫大笑,當兩馬並轡時,還伸出小爪子,想去夠親娘的胳膊。
夫妻兩個對小東東的膽子很是滿意。
“等他到了五歲,就讓他自己騎小馬。”小泓哥已經在盤算著去哪裏弄溫馴又聽話的小馬了。
“嗯,那個還早,倒是滿兩歲時應該學些基本功了。”
聽了儀貞這望子成龍的計劃,朱常泓不由得為之一汗,自己還想著五歲才讓小東東學武哩,沒想儀貞比自己的要求還高啊!
可憐小東東兀自傻樂,還不知道自己這逍遙快活的日子就沒幾個月了啊…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算著已經過去了十來天,左老爹應該已到了武昌。
儀貞對左老爹的這行動有些不以為然,反正那生祠也已經建了,就是打砸了他也不過是出口氣吧,可是卻給左老爹自己拉了仇恨,這是何必呢。
記得看袁崇煥評傳時,連這位袁督師也曾經修過生祠呢,祖國各地都修了,就漏下某地不修,不得被那陰狠毒辣的廠公惦記上啊。這不都是被逼的麼!
反正無論如何,到了崇楨皇帝出山時,魏忠賢不就歇了麼,現在隻要保存自身力量,等著最後與後金對決才是正理啊。
儀貞腹誹歸腹誹,也隻是派了侍衛過去暗中跟著左老爹。並沒有動要把維明勸回來的念頭,因為知道他的性子,也就不去做這種無用之事了。
武昌城中,維明帶著從人已是到了那隆仁祠前頭。
隆仁祠建在武昌府的學宮右邊,武昌學子早就恨得咬牙切齒,卻都是敢怒不敢言。
見丞相駕到,學官忙上來迎接。
聽說維明是來拆祠的,學官低聲下拜道,“這本是姚溫幾人捐資建的,我等軍民學子心中深恨,丞相若能拆去,實乃大快人心。”
學宮裏頭供奉的是儒家先師,何物閹黨,也配在文廟邊上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