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明心下冷笑,說了半天,就這後一段話才是重點啊,我左家若扣著孝貞不回婆家就是仗勢欺負孤兒寡婦奪人骨肉了?
“家母在家中惶恐落淚,本要來府上親自求懇,放兒媳孫子回家,又怕行動唐突造次,惹了親家動怒,這才命小可來拜見親家老爺,轉達一番寡母之意,讓嫂嫂侄兒隨了小可回家吧,小侄代寡母謝過親家老爺大恩大德了。”
說著便是九十度深深一揖。
屏風後頭的兩個人聽得都暗自磨牙,好一個男版白花啊。
這一番話說得好哀傷啊,晉袁氏幾日不見媳婦就要悲傷而死了啊!跟孫子孫女分開幾天就心如刀絞了啊!左家攔著不讓孝貞回去就是仗勢欺人,橫行鄉裏了啊!
恐怕不是見不著媳婦心中悲傷,而是見不著左家的財物沒有酒資賭本心中悲傷,日子過不下去才是真的吧?
這晉家老二也當真是奇葩一朵,舌綻蓮花,原來無恥的晉家這麼一顛倒黑白,倒是讓人聽了,不由得為之掬一把同情淚了。
就這還隻是老妖婆手下一隻小將,老妖婆真身還沒上場咧!
維明也心中暗忖,這晉二說得雖極可憐,卻是字字誅心,綿裏藏針,真可謂殺人不見血!其子如此,其母可想而知,難怪孝貞被他家虐待至此…
維明便做恍然狀,道,“哦,原來是這事啊。”
“今早尊府來人接侄女之事,我並不知情,舍弟性急,隻道侄女歸寧一日便來接,這才說了幾句不當之言,晉公子放心,此事是舍弟做的差了,按說我這侄女,是我堂兄臨終托孤,在我家養到成人,未嫁前是我家女,嫁人後便是晉家人,即便受苦受窮也是她的本分,娘家難道還能管得了一輩子?”
維明說著麵露出幾分無奈,“何況又非我左家嫡親,教養侄女,又厚贈嫁妝,也算是我做堂叔的盡到了心,卻哪裏能接來常住的,舍弟實在是失言了,既然晉二公子來這一回,今日午飯後我就命人送了令嫂和孩子回晉家去吧!”
說著,神情微鬆,似乎丟了什麼包袱一般。晉二反而一愣,心道,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怎麼卻如此好說話?
忽然間一個人影衝了過來,揮拳便打,嚇得晉二忙矮了頭,哇哇大叫著四處逃竄。
“好個晉老二,顛倒黑白,詭言巧語,敢上我左家放肆…大哥莫要攔我…看我好生教訓…”
卻是致德聽得還要把孝貞送回去,心中惱火,從屏風後頭衝出來,就要飽揍晉二一頓。
維明忙拉住致德,衝著抱頭縮肩溜到角落的晉二揮揮手,“晉二公子莫放在心上,令嫂定然送回,你且先回去靜候罷。”
晉二看著身子硬朗,卻是被酒色淘空了的,哪裏敢留在左家,萬一真被左二老爺打了可真受不住,忙連連稱是,做個揖,有如後頭有老虎追似的匆匆離了左家。
晉二回到晉家,袁氏正和三個賭友賭戰方酣,手裏摸著一把葉子牌,今日手氣正好,興奮地兩眼放光,哈哈大笑。
見兒子回來,遂問道,“左家怎麼說的?”
“說是過會兒就送來!”
晉二瞄那三個婆子一眼,沒甚好氣,這般老婦女們,見天在自家騙吃騙喝,他看著也煩。
“袁姐姐,我就說左家定然不敢不送的麼,看看,叫我說著了吧?”
賭友方婆子拍著袁氏肩膀笑得好不得意。
袁氏哼了聲,“哼,就是當朝一品,他也得講個理字!”
賭友邊婆子也跟著恭維,“還是袁妹子有福氣,有這樣有財有勢的親家,還愁什麼來,一會咱們都瞧瞧左相府家給妹子送來些什麼好東西,都好好開開眼!”
袁氏下巴一抬,“能有什麼好東西,左不過是些金銀吧,老娘我也是見過世麵的,可甭拿些碎銀就想打發了,日後若想教那小賤人回娘家,先給老娘拿大塊的雪花銀來,老娘一高興,放她回去住個三五日的也說不準…”
賭友常氏伸了伸舌頭,又驚又羨慕,“哎唷唷,老袁竟是放了棵搖錢樹在家啊!俺咋就沒這般好命,兩個兒媳婦娘家都是精窮,還要掏摸婆家貼補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