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五人如落水狗般被綁著,推出了殿外去。
維明滿意地謝了恩,回到政事房中處理公務。
誰知不過半個時辰,便有人來報說,皇上後來又下了旨,將魏忠賢免死,杖責四十,送去宮中淨房裏再閹一回,饒下一條小命。
維明聽了又氣又怒,原來又是客氏出的頭,在小皇帝麵前痛哭流涕,尋死覓活,皇帝才又發了道旨意,將已經送到西四牌樓的魏忠賢又拉了回來,魏忠賢這回隻能算是在鬼門關邊上轉了一圈。
維明恨得牙根緊咬,心道這般大罪還不處死,那將來還不知他要囂張到何等程度,又置朝中法度於何地?
維明立時再進宮去麵見小皇帝,小皇帝卻是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隻說魏忠賢侍候有功,將功折罪,免於一死。
再三勸諫,小皇帝隻是不聽,甚至有了些不耐煩之色。
維明隻得辭了駕出來,長籲短歎,心中氣悶不已。
心想,這般君側大奸都除不去,枉為當朝一品,還不如回鄉種田去,免得在朝中,成天耳聞目睹,光是氣也氣死了。
回了家中,倒是眾人都在等著他回來,永正和三個女婿都暗自佩服老左眼明心細,奸計到他麵前總會敗露,若換了常人,隻怕身死無地了。
說起魏忠賢未死,又都嗟歎不已。
維明這幾月始終心中不快,便索性上表乞休,卻是皇帝不準。
二房倒是添了件喜事:周氏生了個大胖兒子!
多年無子,如今總算有了後,致德樂得心花怒放,看周氏也順眼了許多,忙吩咐人好生看顧夫人,又抱著兒子在懷裏,隻舍不得撒手。
大房眾人得了消息都來道喜,喜氣洋洋的致德接進眾人,同著維明一同給祖宗上了香,感謝祖宗保佑,又添了香煙。
女眷們都進了周氏的院子,順貞抱出小弟弟來給大家看,果然白胖喜人,這許多人的動靜也吵不著他,仍閉著小眼睛,睡得呼呼的,跟隻小豬似的。
儀貞瞧著這小家夥,秀眉大眼,鼻子挺直,小嫩臉的模樣倒有八分像他親姐姐秀貞。
“小弟倒長得跟秀貞姐姐像。”
德貞想到便說了句。桓清瞥了她一眼,德貞才意識到自己貌似不該提起秀貞,自悔失言。
周氏圍著被子,半坐半躺著在床上,想來月子裏養得不錯,胖胖的臉圓了不少,也白細了些,從前那麵上的一團戾氣似乎消了下去,反多了些柔和。
她倒不象從前,一提秀貞就愁雲慘霧地哭個沒完。
此時臉上掛著笑容,感慨道,“德貞侄女說的正是哩,生這哥兒的前一天,我就做了個夢,夢見我秀貞兒了,秀貞說她要回來了。第二天,就生了這個小子,想是秀貞轉世又來我們家了。”
轉世一說,虛無縹緲,不過周氏這麼想心裏肯定能好受些,眾人也就附和幾句,恭喜的話說了一堆。
說著話,外頭男賓們也在廳裏坐下,都要看新出生的小哥兒。
眾人便擁著抱了小哥兒的順貞出去,隻留桓清在房裏陪著周氏。
順貞將小弟換給致德抱著,致德中年得子,那抱著兒子的模樣就跟捧著個金娃娃似的。
維明也笑嗬嗬地接過來抱了抱,不想這眾人折騰半天,這小家夥終於醒了,張開了小小的眼睛,跟黑琉璃一般,怔怔地瞧著眼前這人,小嘴微張,兩腮略收,瞧著倒像是衝著維明笑。
“哎呀,快看快看,小弟弟真精靈,都會笑了呢!”
這模樣引得在場眾女激動地誇上了,連維明致德兩兄弟也是滿意地點點頭,看樣子這孩子倒是個聰靈的,可得好好教養。
致德道,“大哥給這小子起個名字吧?”
維明細細一想,才道,“就叫永孝如何?”
這名字是當初給永正起名的時候多想的,本想著永正若有了兄弟就叫這名,誰知道大房就一個兒子,二房連半個都無,等了這麼多年才用上。不容易啊。
“永孝…”致德在心裏琢磨了下,遂點頭道,“好,就叫永孝。”
活了一把年紀了,到老了有個孝順的兒子可比什麼都強啊。
因多年才得了這麼一個,兄弟二人便商量著滿月時要大辦,請各家親友們都來熱鬧一番。永正和儀貞德貞他們這些當堂兄姐的,已經在盤算著到時要給這位小弟什麼滿月禮了。
眾人說笑一回方散。
儀貞回了自己院中,便讓珍珠備下筆墨。
朱常泓瞧著她一回來就趴在桌邊寫寫畫畫的,也湊過來看。
見儀貞已經畫好了一張,便搶來看,卻是蹙著眉頭道,“這是個籠子啊。這麼大的籠子,是做什麼用的?”